下午5点30分,辛历城的书房里,传出了一声询问,“你怎么来了?”来人是费鼠,约40有余,以前是街边的小混混,整天游手好闲,或是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后因一次误打误撞,向历龙帮提供了敌方情报,使得历龙帮能够出其不意,击溃敌方大获全胜,而加入了历龙帮。这些年,他凭着自己的八面玲珑,圆滑处事,在历龙帮也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和权势。只是至今没得到过辛历城的重用,也没在帮里坐上过高层的位子,为此他早有不满。
今天费鼠的胆子似乎特别大,他自顾走进书房,在辛历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翘起二郎腿。他扫视了一圈书房道:“我今天来是要跟你商量个事。”他点了一根烟继续道,“你瞧我在帮里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该坐上高层的位置了吧。”
辛历城双眼直视他,手向书桌旁的抽屉慢慢摸去:“你觉得我为什么没让你进高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私下派人收保护费,放高利贷,时不时还闹出人命。”
费鼠不以为意:“这不就是黑道该干的事吗?倒是你,这些年这不许做,那不许干的,还有什么资格做我们的老大。”说完的同时,从口袋里掏出枪对准了辛历城。
此时的辛历城也从抽屉里摸出了枪对准费鼠,两人僵持着。
“呵呵,你以为今天你还能活着出这道门吗?”费鼠声音充满嘲讽,竟未表现出一丝害怕。辛历城知道情况不妙,辛宅里定还有他的帮手。辛历城正这样想着,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由于角度的问题,他看不见身影的主人。而费鼠的位子正对着门口,知道来人是谁,喜笑道:“楼下的人都解决了!行啊,你小子身手挺利索的嘛。”
伴随着费鼠欣喜的声音,那人双手插兜踏进了书房。辛历城看清来人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震惊、失望、可惜、无奈……这是他一直当作儿子,当作女婿的人啊,没想到有一天竟会帮着外人来要自己的命。
顾商言自进屋起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费鼠,当然也没看见辛历城复杂的神情。“砰~砰~”屋里响起了两道枪声。当费鼠还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反应过来时,顾商言已经将手从口袋里拿出,顺带掏出了枪,并且精准的将一颗子弹射向费鼠举枪的手,将另一颗子弹射入费鼠的胸膛。
辛历城又是一震,神色更加复杂。
“你,你。”费鼠瘫软在地,瞪大眼睛盯着顾商言,难以置信地捂住胸膛。“就你,也配杀他?”顾商言踢掉费鼠手边的枪,眼中毫无温度,冷笑道。费鼠已再无力气挣扎,只能任由鲜血流淌,生命流逝。顾商言不再理会费鼠,转身面向辛历城,抬头与他对视。
此时,辛历城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
下午5点,辛晴正坐在小树林的一根木桩上,百无聊赖地□□着手中的一根嫩枝。她已经在这里等了3个小时,如果说2点的时候她还异常激动与紧张,时不时地踮脚张望入口处,那么现在的她已经十分平静了。她甚至不知道,即便顾商言来了,她是否还有那份勇气和冲动说出喜欢他的话。
此时,天已渐渐暗淡下去,辛晴来小树林的事辛宅没有人知道,她甚至连王姨都没有告诉,就匆匆赶来了这里。她仰头看向天空,一朵乌云正好飘过,留下了一滴泪,正落在辛晴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辛晴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湿润,心中莫名泛起了一丝不安。她赶忙将手伸进口袋,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她再次仰头,看见越聚越多的乌云想着:应该是要下雨了,下雨了顾哥哥就不会来了吧。即使他来了,现在回去也能在路上遇到。她不再做多想,抱起脚边的那只刻着QY的小铁盒就往家里走跑……
……
“告诉我为什么?”此时辛历城已经平复了心情,放下手中的枪,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顾商言走到辛历城的书桌前停下,玩弄着手里的□□,俯视辛历城道:“你竟然不知道为什么,真是可笑。我从8岁起,从我父母死的那刻起就开始恨你,恨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而是我的父母,凭什么我的父母就要保护你们。”顾商言有些激动,又有些痛苦,“你知道我有多爱我的父母吗?你知道那天我们说好了要去游乐园的吗?你知道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感觉吗?”
辛历城从没想过顾商言会记得父母的死因,并且还记得那么深刻。这些年顾商言从未在辛历城面前提过父母的事,辛历城以为他是年纪小记不清,又或是不愿意记得这伤心的往事,却没想到他竟是记得如此深刻,并带着如此恨意。虽说当年顾商言父母是心甘情愿救下辛历城和白冰牺牲的,但辛历城对他们始终都怀着愧意,所以他将顾商言当作继承者来培养,将他带在身边,帮他在帮中立足。“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我……”
“够了。”顾商言厉声道,“你知道认贼作父吗?”
辛历城知道顾商言是过不了这道心坎了,也就不在多做解释。忽而想到什么,急声问道:“小晴呢?你把她怎么样了?还有楼下的佣人们你都杀了?”
“你放心,我没有杀了他们,我只是借你的名义,将佣人们都支开了。至于辛晴,那傻丫头估计这会儿还在小树林里等我。”顾商言可能没察觉,自己说到辛晴时,神情明显缓和,语调里还带着丝丝喜悦。
辛历城安下心来:“小晴是无辜的,我可以把命给你,但你不能伤害她。”辛历城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辛晴喜欢他,顾商言又怎会看不出来。只是他的心已经被仇恨占据,内心的声音不断提醒着他,那女孩是仇人的女儿。他不愿接受她的喜欢,也不愿承认自己可能喜欢她。
“我只要你死。”顾商言不愿再多想,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今天唯一要做的就是杀了辛历城,“不要想拖延时间,没有人就得了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顾商言举枪,半扣着扳机对准辛历城的脑门。
“你杀了我,就不怕帮里的人知道为我报仇?”辛历城道。顾商言嘲笑道:“杀你的人不就躺在哪儿吗?我为你报仇杀了他,他们还得感谢我呢。”顾商言踢了踢脚边早已没了呼吸的费鼠。
……
此时,辛晴已经跑进家门。佣人们怎么都不见了?她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只是未作深思,急急地跑上楼,想给手机充好电再联系顾商言。
“砰~”此刻辛晴正站在距离辛历城书房不到半米地地方。听到枪声的一瞬,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朝书房挪步。
“哐~”铁盒掉落在地,顾商言本能地转身将枪指向来人。这一刻,辛晴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等了一下午的男人。他身上还穿着参加她成年礼时的白色衬衫,可上面沾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一点都不像那个干净的他。视线穿过顾商言,看到仰坐在椅子上,脑门冒血的父亲,辛晴的顿感胸口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