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垂暮,阴云翻滚。
殷珏抬头看了看天空,往年他来祭拜弟弟都会遇上好天气,一连十年从没断过。
今年是第十一年,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连日雷雨不断,今早太阳刚冒出半个脑袋,可惜不到中午又再次被乌云遮住。
弟弟殷祚在他们十九岁时去世,每年的生日、忌日,殷珏都会来看看他,今天恰好是弟弟的生日,也是殷珏自己的生日,他跟往年一样用蛋糕来祭拜,还在墓前蹲着烧了好久的纸钱,像是生怕弟弟在他照顾不到的另一个世界过不好。
看天色,时候不早该回去了,殷珏扶着膝盖站起身却不料脑袋突然一阵晕眩,只听得一声惊雷轰鸣,仿佛在头顶、耳边炸开,他竟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恢复意识时,殷珏以为自己睁开眼睛会看到医院的白墙,然而睁开眼睛之后,入目的却是古朴的架子床、复古的帐幔以及古香古色的雕花木门木窗,这是怎么回事?
殷珏翻身坐起,脑袋又是一阵晕眩,还感觉心口堵得慌、四肢发软、喉咙干渴。他以为是自己低血糖加上起身的速度太快了,深呼吸想缓解一下,可惜没能缓解,只能硬撑着身子伸长了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先缓解掉喉咙的干渴后才感觉比刚才好了一点点。
殷珏放下杯子时动静大了些,惊动了门外的人,外面守着的人听见屋里传来声音对视一眼:“她是不是醒了?”
“要不,进去看看?”
“我不去,你去吧,你们总归是前不久同一批进来的。”
殷珏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才发现外面居然还有人在守着?他第一时间下意识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推开了门,进来看的人资历比另一个人小,没来得及做任务反到先被派来照看同僚,他心中不情愿进屋便只在外面瞄了一眼,发现殷珏在床上躺着就没走进去,转头对另一个人说:“没醒,咱只能继续守着了,真是麻烦。”
“你小声点儿,她如今可正得主公宠信,若这话被她听见,在主公面前告上一状可有你好受的。”
“没事儿,看起来呼吸绵长睡得正香呢,就差没打呼噜了。”
“哈哈哈,美人睡觉怎么可能会打呼噜?”
门再次被关上,床上的殷珏转头看向门口,刚才其中一个人说的美人指的是自己吧?可是,分明是一个夸人的词汇,怎么当下听起来总感觉有那么一丝丝不对劲呢?
门外的人似乎还在谈论他,殷珏竖起耳朵静听。
“哎,不是说上头给了这‘美人’一个好差事么?怎么她回来竟突然晕死过去了?”说话的似乎是资质较老的人。
方才进门看的人闻言抱怨道:“谁知道呢,她刚来便被主公要到身边侍候,一连完成好几个任务,哪像我,至今仍未能出去执行任务。”
“咱们暗卫的任务从来不缺,我劝你呀,多珍惜现在悠闲的时候吧,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在云谷还算自由,等执行任务时,风餐露宿、日夜颠倒都是常态。”
“我自然知晓的,只是既然进入云谷成为云隐卫,对这些便早已心中有数,如今什么都没能干成,反而心中发慌。”
资质老些的那人拍了拍新人的肩膀没再说话,刚进来没接过任务的新人都会有这心态,他作为过来人很理解,但他只能听听新人嘟囔,偶尔劝慰一下,帮不了新人什么,毕竟这是新人必经的路。
成为云隐卫,秘而不露是必备的素养,必要时要把自己当做一个哑巴、聋子、瞎子。
他们也就在这云谷中才能跟稍微松快些与同僚说说话,出了这云谷,他们便是主公隐藏在暗处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门外的声音消失,殷珏再次从床上坐起来,心情复杂到忘记了身上的不适,他很想告诉自己这有可能只是别人的恶作剧,可是事实告诉他,自己很有可能——穿越了!
殷珏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稍微用了点力气,感觉有点疼,会疼就说明这乌黑、浓密而且长及腰部的头发是真长在他脑袋上。
如果不是穿越,他不可能一天之内长那么长、那么浓密的头发,要是现代科学技术能做到,二十一世纪就不会有那么多‘秃头怪’了。
屋内有个铜镜,殷珏走到铜镜前大量镜中的自己,铜镜中是个大概十八.九岁的美少年,唇红齿白、长发如墨。
殷珏摸了摸自己的脸,镜中之人的动作与他一致,忽略身处的环境、着装以及那长发,他恍惚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这张脸长得跟他年轻时太像了。
在现代,他已是而立之年,皮肤状态和身形都跟现在大不一样,即使是十八.九岁的他也很喜欢健身,绝不会跟现在一样纤瘦。
殷珏在心中祈祷,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自己穿的这个可千万别是什么病美人啊,他在现代都没活够,无奈来到这里真的想多活几年。
叹了一口气,殷珏在铜镜前的椅子坐下撑着下巴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从门外两个守卫的话中,他大概知道自己的身份大概率是个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