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房出来,豆豆一眼就望见了背对着她在看荷花池的尹天雪。听到身后动静,她回过身微微一笑。
倏尔见到豆豆额上一道血迹,她眉目一凝快步走近,想到唯一的可能,“是凤儿动的手?”
“不是,是我不小心磕到墙了。”豆豆如此说,眼睛在四周转了转,“童大哥呢?”
尹天雪虽不信她的说辞,却不再追问了,回道,“他走了。”
豆豆一愣,“走了……去哪?”
“他未提及。”大概是不想呆在这看她和凤儿纠缠不清吧。尹天雪还是头一次见温文尔雅处事不惊的童博动了气,甚觉格外新鲜。
豆豆再问,“可有留下什么话?”
尹天雪摇头,“没有。”
童大哥没有等她,甚至一句话也没有,他是不是生很大的气,伤了心,是不是……是不是不要她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豆豆只觉心慌意乱。
眸光一暗,一转身,尹天雪知她要走,忙道,“你的伤口必须处理一下。”这模样在街上走,怪渗人的。
离开的脚步一顿,她不能这样子去见童博,道,“好。”
尹天雪替她清洗伤口,敷了药,贴一小块白皮膏药,再将豆豆的刘海放下,挡住了膏药。若没有凑近认真看,是看不出来的。处理完毕,豆豆情绪低落地道了谢,身影很快消失在衡如苑中。
临近暮色,尹天雪派人与童战报:她与尹凤姑娘夜宿衡如苑,今晚不回府了。
那怎么行!他都已经习惯夜里有她,孤枕难眠……如何能睡得着?
于是,黏人某战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后,愤然起身,盯着窗前那枝白清玉洁的百合花,颠儿颠儿地朝衡如苑去。
童战御风前行,跃入黑夜之中,不过须臾便出现在衡如苑中。夜深,院落一片静谧,他踏进院门,忽见尹天雪从一间亮着灯的客房走出,关上房门的那刻,那房内暗了灯。
然后,她进入主厢房,亮了灯。怕吓到她,童战象征性地敲了门。
尹天雪开门看到他,眸色平静,并无诧异之色,对他微微一笑,仿若他们就住在这里般,侧身让他进来。
关上房门,她徐徐说道,“今日我与凤儿上街,正巧碰见童博和豆豆。”
“然后?”碰见博豆是常事,她不会特意说,必有下文。
“凤儿似乎与豆豆有旧,我听她唤,”尹天雪看着他,“——韩知哥哥。”
童战正倒了杯热茶喝,听到她此番一说,差点将口中茶喷出来。韩知……哥哥?
他的脸色变得古怪,“你之前说,尹凤姑娘厨艺精湛?”
“嗯。”
哐当!童战知道是谁了,搞半天,原来大家都是熟人啊!
念及月牙对韩知的痴迷,他心里徒然升起一股不安,眉头一皱,脸色难得肃容,“他们……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
他在心中松了口气,又被尹天雪云淡风轻道,“不过是凤儿以为童博轻薄豆豆,愤怒之下企图伤他,被豆豆拦下后,大骂童博是不要脸的狐狸精罢了。”
童战愕然!震惊!
……再扼腕!他竟生生错过了一场好戏!
不要脸和狐狸精是个什么形容词?听起来竟觉得十分……贴切。
房间里静默了一瞬,童战搬好板凳吃瓜状,格外兴奋道,“你且细细说来。”
一番小夫妻如此这般咬耳朵后,那场面想想就足够刺激啊!真真是老天开眼,大哥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战雪一夜未眠,兴致勃勃的……聊了一夜的八卦。
尹天雪早觉月牙对豆豆的态度有异,童战就两人的往事再到韩知惹桃花债的本事,做了十分详尽的解释,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末了,童战一本正经语重心长地得出结论:离这个爱撩姑娘乱惹桃花债的豆豆远一点。
月牙亦一夜未眠,失恋流泪,微微天亮就悄悄回了家,疗情伤。
童战今日休沐,趁小莲回家探亲无人打扰,正好赖在衡如苑与尹天雪补觉到午后,一度朝暮。
又说一事,蚀骨的解药需十日才起作用,慢慢将毒素排出体外。为此,隐修被童战留在京中已有半月之久,他本就想这几日去趟卫国府,正巧听沈婆说尹天雪就在衡如苑,便过来探探病情,也好早日回到族中。
谁知这一等,等到了傍晚这对夫妻才肯出房门。隐修不仅感叹,年轻真好,活力旺盛。
他刚搭上脉,童战在一旁紧张追问,“如何,可有……”
为等他说完,隐修回头就是一白眼,“我说你也太心急了吧?没回来几日,即便你天赋异禀,放纵到日上三竿,有身孕也没这么快啊!”
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童战噎了一下,闹了个大红脸,“谁、谁问你这个!”他悄悄瞥了尹天雪一眼,见她脸颊染上一抹红晕,他脸更红了,鬼使神差竟道,“我们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