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战搬了张凳子在床边,慢吞吞坐下,诚然道,“哥,豆豆对文墨并无天赋,只好舞刀弄枪,我本意送她来国文院,一则是为了让爹娘和天雪安心,二则是为了给豆豆寻个好人家托付终身。现在豆豆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我也不好再让她留在国文院,浪费大家的时间。娘对豆豆是越看越喜欢,有意接她回府暂住,娘已托媒婆在京城寻了几个大户人家,过几日便安排豆豆与他们见面。若亲事能成,她将以卫国府义女的身份出嫁,绝不会亏待她的。我今日来,便是想接她回府。”
童博默了一瞬,与他道,“豆豆率性烂漫,天性至纯至真的人,已经很少了。国文院能有此心性的弟子,是国文院之幸,昨日之事皆因我而起,她已经很自责了,你不要再责备她了。至于以后的事,毕竟是豆豆自己的事,我不好做主,你且问她的意思吧。”
而便在这时,房门从外大力推开,豆豆的声音倏地在身后响起,“我不去卫国府,我要留在这里!”
童战回头看她,想必她在外偷听了一阵,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拧了眉问道,“我的小姑奶奶,你肚子里有几滴墨水,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还真打算考女官?”
豆豆被噎了一下,急眼了,“我怎么不能考女官了?”眼神瞥了一眼童博,急中生智道,“而且我失手打碎了童大哥的白玉琉璃盏,即便童大哥不追究,我也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决定了,要在这里做书童还债的。”
这句话说得正气凛然,冠冕堂皇,不由令人肃然起敬。
童战咋舌,上下重新打量了她,“以前你闯的祸,哪次不是我给你兜着?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担当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读过几个月书,果然不一样了。”
“都是童大哥教的好。”豆豆心虚笑了笑,抬头一望,但见童博眉眼含笑,他看着她,微微挑了挑眉。
一副“我静静看着你瞎编”的表情。
童战看不懂了,如今他的话不好使了,这丫头,连读书都上赶着去,还要当什么书童?
大哥果然是大哥。童战心底涌起一股敬佩之意。
不过,此番相亲是他一力促成,为得是打消豆豆对他的“单相思”,无论如何都必须让她答应。
此话有关豆豆清誉,不好在大哥面前提及。童战落下一句“豆豆借我一会”,便拉住豆豆的手臂将她拽了出去,直到院外才停下来。
“童战,你干什么?”豆豆没好气地问道。
“既然大哥为你说情,你留在国文院也罢,可我娘为你挑了几户好人家,帖子都发出去了,你总得见一见吧。”
“我不见。”豆豆想也不想拒绝。她已经有童大哥了,还相哪门子亲?
“明日辰时我来接你,”童战语气一沉,以不容拒绝之势道,“这是军令!”
甩下这句话,童战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展臂一跃,消失在她面前。
豆豆皱了皱眉,光明正大挖他哥的墙角?
呵,真是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