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童博神色随着她的话跌宕起伏了一番,怅然道,“你倒是无心……”
豆豆糊涂了,却见他一派惆怅走在前头,想来是同她一样没吃饱吧。是啊,这到嘴的肉全进了别人的肚子里,搁谁谁心里舒坦?
是以,她想着自己好歹念了几月书,试着以德宽慰他,“童大哥莫悲,世间所求不能尽得,总有些缺憾才能圆满,我深以为然,不想不念不看,便能好受些。”
“不想,不念,不看……”童博口中喃喃,犹如当头一棒,幽幽颤道,“你说的,可是童战?”
童战?豆豆甚迷惘,转念一想,对对对,童战那厮也夺了她的鸡腿!
豆豆颔道,“是。”
童博深深将她一望,眸内依稀有破碎划过,待细看,又恢复了温润谦和之色,凄凄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语罢,他黯然离去,徒留一懵豆在原地。
星夜浅浅,骤然一阵夜风吹过,卷起无数落叶。
童战和尹天雪不急不慢在前走着,婢女小莲跟在后头,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微妙。直到看见尹王府的大门,童战踌躇着停下脚步,尹天雪随之停下,让小莲先行进府。
忽如一夜凉风,童战没有错过身旁人瑟缩了一下,脱下披风罩在尹天雪身上,唇未启笑,目光格外地柔和坚定。
“你有话要说?”
尹天雪打破沉默,看见他晶莹的瞳仁水光凛凛,突地心头不受控制地重重一跳,倒也没有拒绝,只是将将别开眼去,他却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头顶响起他忐忑的嗓音,“……天雪,我这般唤你可好?”
她听见耳畔拂风声,微微颔首,童战面容一喜,又低低道,“天雪,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不待她回应,他又急切应道,“我并非有意挥霍,只是李姑娘出言刻薄,分明有意羞辱你和尹王爷,我听不过耳才出此下策。”
他小声辩解,望向她的眼睛不安地巡视她的神色变化,忽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像个做错事的小男孩。“我知道拿钱压人与李姑娘所为并无不同……天雪,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不知怎么的,她看着眼前的童战,脑中突然闪过蠢萌蠢萌的哈士奇……咳,她要努力控制一下嘴角的笑意,正经答道,“我没有生气。”
“真的?”某战士奇忽闪忽闪。
“嗯。”
说话间,她只觉手腕一暖,赫然戴上一只芙蓉玉镯,通体粉嫩透亮,玉间似有汨汨暖泉流过,五内渐起暖和之感。
“这是?”尹天雪十分意外。
童战面容染上一抹红,不自然答道,“偶然捡到此物,我留着无甚用处,你素有寒症,想来这芙蓉暖玉能缓解一些。便顺水推舟赠与你。”
尹天雪浅浅一笑,眉目和顺道,“天雪曾在书中读过,这芙蓉暖玉虽治寒症,却是涂山隐族的至圣之物,价值万金却有价无市,你是从何处拾得?改明儿我让下人也去那转悠转悠,说不定还能再拾到几颗。”
“唔……”童战笑了笑,“就知瞒不过你,恰好我有缘认识隐族之人,几年前曾帮过他一次,他便投桃报李送了这芙蓉玉镯。世人皆道隐族乃医药世家,却从不轻易给外人治病,不过我同那人交情颇深,得知他过几日将途经京城,我私想让他来为你医治,不知你可愿意?”
“天雪虽自幼体弱,却无性命之忧,不必叨扰医者了。”是以,她羸弱了一十八年,倒也十分习惯。若那医者真是隐族之人,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她的秘密怕是瞒不住了。
童战颇为意外,却看她无转圜余地的姿态,也没有再追问,只暗自在心底作了决定:定将隐修那厮捆来京城治病,若天雪不允,也一并捆了。
童战曰:捆来之,即途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