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淮初之一行人出了无妄谷后,一道人影才悄然从暗处出现。
她依旧如流雪辉月一般,恍似不在人世,而一旁的墨衍却盯着她那只金色的眸子浅浅一笑:“神女可觉得这样有意思?”
凰卮凝视着虚空,轻声笑了,那声音虽低低的,却直逼墨衍灵魂深处。
“这一切都是宿命,无论是我还是她,都无法逃脱宿命的纠葛…”
“那神女可否帮我算一下,我的命中该不该娶到初之呢?”墨衍不在意她的言语,只是依旧盯着她那只摄人心魄的金眸。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凰卮偏了偏头看向他,“我不过是从帝梧的幻镜中看到了真相,然宿命是我永远也参不透的。”
“所以神女还是要一意孤行的救他吗?”
“一意孤行?”凰卮笑的有些艳绝,在夕阳下,她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了一片阴影,“大家都说我疯了,现在看来,最懂我的人竟只有她…只是不知她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呢…”
“很期待?”墨衍挑了挑眉,“不过我却觉得,初之最后还是会嫁与我呢。”
“拭目以待。”凰卮淡然一笑,一挥衣袖便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墨衍倚在树边,目光有些飘忽,轻声喃喃道:“也不知知晓了真相,又许下如此赌约,是好还是坏呢…”
越往西洲去,风雪就愈发的大。漫天鹅毛大雪飘扬,附在了风雪中的三人身上。
淮初之凝视着楚阑影变换了的面容,暗自一笑。这墨衍也不知给他的是什么蛊,幻化出的面容竟似一个文弱的书生,而这幅书生面容配上楚阑影的一身气势着实有点奇怪。
“楼主,此次去楚府你可有计策?”楚阑影似乎感受到了淮初之向他投来的目光,步伐微微一滞。
“此次你就扮作我与应玄的下人,我们借聚萤楼之名,去楚府坐坐。”淮初之扬了扬怀中的信笺。
她早在几日前便写了信让浮双帮她查聚萤楼与西洲楚府间是否有生意来往,没想到还真寻到了一些线索。
“没想到这个楚顷竟这么大胆,明明屠了楚府上下,还敢借你的名义与聚萤楼来往。”应玄微微皱了皱眉。
“他有楚家的信物,又以为我已经死了,自然不会畏惧什么。”楚阑影每每提起这个弟弟,声音便会低沉下来。
淮初之很想知道,楚阑影对楚顷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感情。说恨理应是恨的,毕竟楚顷杀尽了楚家上下所有人;但楚阑影却从未流露出一丝对他的愤恨,也未曾允许阿炎说他一句。
“再过几里地就到楚府了…”楚阑影看着面前的路有些晃神。
西洲不比南洲,元月飞雪是常景,此刻的大街上空旷萧条,竟是毫无人烟。淮初之看向远处被白雪覆盖的楚府,很难想象楚顷是如何做到屠了整个楚府的。
也不知在这万顷白雪下,掩盖了多少罪孽。
淮初之原以为她会平淡的见到楚顷,但看到楚顷那张面容时,她还是愣了一愣。楚顷的相貌与楚阑影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吗?怎么会这么像?也难怪他能冒充楚阑影,若不是十分熟悉他们的人,恐怕是分不清楚这两人的。
“楚府前几日刚因舍弟遭遇一场劫难,元气大伤,怕是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楼主。”楚顷穿着一件墨黑金线常服,朝淮初之微微一行礼。
“无妨…”淮初之垂下了眼眸,径自走进了楚府。
楚府的一房一厅、一花一草都是新生之态,虽被冬雪的覆盖,却尽显焕然生机。淮初之面对着这一切,心头却久久萦绕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
“楼主心情不太好?”楚顷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异常,对着她探究一笑。
“呵…”淮初之秋眸一冷,“多谢楚少爷关心,我无妨。”
“那便请到内厅一叙。”楚顷没再看她,抬步向前走去。
楚阑影默默地走上前,对她附耳说:“我们只要能偷到信物便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