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都展现了在她面前很少表露出的慈父慈母一面,一个对言浮嘘寒问暖着,一个给他拼命夹菜。
许清沂被忽略了,默默地有些不爽。
言浮坐了平时自己习惯坐的专位,她只能转而求其次坐到对面。
又郁闷地低声提醒了一句:“爸妈我来了……”
结果两人压根就像置若罔闻似的,许清沂不满他们这差别化待遇,自给自足地夹了一大块红烧肉补偿自己。
吃饭的时候,话题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刚刚结束的期中考,许爸爸好奇地关心着言浮:“我听你父母说你成绩一直很好,这次考试怎么样呀?”
“我们有些科目成绩还没出呢……”许清沂抢在他前面回话,又偷偷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千万要配合自己演戏。
然而言浮坐得端正笔直,完全无视她的小动作,语气平静道:“除了语文,其他科目都是满分。”
“……”许清沂真是服了,这人是眼瞎,还是故意跟自己作对来着?
自家女儿是成绩永远倒车尾、远近闻名的大学渣,此刻许家父母面面相觑,转而露出欣羡的表情。
再看看两人现在吃饭的样子,好学生言浮连吃饭都是规规矩矩,坐姿端正挺拔,又慢条斯理的,一副文雅的模样。
而她家女儿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还一顿狼吞虎咽,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反差太强烈,许爸爸一时被气到,拍了下桌质问许清沂:“你不是说成绩没出吗?”
“啊?”许清沂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我……我跟他不是一个班的,我们班成绩还没……”
“再继续给我编?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们老师打电话核实?”许妈妈一脸痛心疾首。
她在外人面前火气不好发作,只能对言浮笑了笑,再次看向许清沂时一阵咬牙切齿:“说吧这次又倒数第几?”
“什么倒数第几!我班级正数三十七好吧!”许清沂非常不满她的语气。
“但你们班也就四十个人。”许爸爸不留情面地拆穿。
许妈妈以一脸“家门不幸”的表情扶了扶额:“嗨呀老许你知道什么,昨天我还碰到沈发妈妈,说他期中考第二天发烧了,就没去参加,她这倒数第四还是掺水分的。”
“妈!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沈发他虽然只考了三门科,但他总分比我高好吧!”
“你六门课都抵不过人家三门科成绩,还骄傲了是吧?!”许妈妈气得摔了筷子。
她爸妈看在言浮的面子上,最终不得不压抑下心中的怒火,重新扮演起“理性父母”的角色。
“成绩的事情我等会儿单独到房间里找你算账,清沂你现在都高二下学期了,要赶快沉下心来,向人家言浮好好学习。”
许清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晃着脑袋问:“爸妈你们怎么不出门旅游啊,你看看只有在自由的家庭氛围下,才能出人才吧。”
“你是不是又皮痒了?我们再给你自由,你是真打算给我考倒数第一?!”
随着这一声,鸡飞狗跳的下半场拉锯战又揭开了帷幕,许家父母双人合体,对打许清沂一人,在一片混乱中,言浮却保持刚正不阿的挺拔坐姿,不慌不忙地吃完晚饭。
最后他放下筷子,还礼貌地补充了一句:“谢谢叔叔阿姨的款待,我先进房间学习功课了。”
“……”正吵得热火朝天的许家三人看着他从容地站起身,径直进入客房关上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等缓过神来,许妈妈又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的脑袋:“你看看人家言浮……限你三分钟里吃完饭,马上回去写作业!”
许清沂顿时欲哭无泪,苍天呐,最近她的运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不学无术惯了,她爸妈早习以为常,偏偏家里隔空来了位优等生,一对比下,她这不是瞬间被虐得体无完肤吗!
·
这之后每天的晚饭时间都成了灾难。
许家爸妈为了不冷场,每次都亲切地询问着言浮今天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回答很统一,无外乎是“课堂测试拿了第一”“前阵子参加的奥数比赛拿了金奖”“老师要我参加英语演讲比赛,但我学习太忙所以拒绝了”这样的话。
许爸爸许妈妈心里连连地感慨着,这可真是个优秀的孩子啊,然后转头看向许清沂,脸色巨变。
“你今天没闯什么祸吧?”
许清沂挂着吊儿郎当的神情,连眼都没抬一下:“我的生活不像某人那么枯燥,我可是玩乐团的人。”
“再提你那破乐团,信不信我把你家里乐器全扔了?哦对,最近言浮在家里,你以后周末不能练乐器了,不要影响人家学习。”
许清沂用夸张口型比了个“whatthe……”,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能做着无声反抗,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周五放学早,乐团成员童诗柳与沈发都会例行来许清沂家里排练,这周也不例外。
她爸妈6点才下班,不会知道自己违规。
而且看言浮那副沉默寡言、除了学习什么都跟我无关的高冷模样,应该也不会是那种背后打小报告的人吧。
周五放学当天,当乐团三人组来到许清沂家里,童诗柳与沈发同时注意到,家里居然有个不速之客。
玄关处摆着一双陌生的黑色男式运动鞋,与此同时客厅有个高挑男生的身影一闪而过。
“好哇!沂沂你居然还金屋藏娇了,找了哪个野男人提前来你家?”爱八卦的童诗柳一时急了,匆匆换了拖鞋,直接走过去拦住对方。
下一刻,言浮那张帅气的脸庞转了过来。
他表情冷漠、眼神如刀,满脸写满“有何贵干”四个不客气的大字。
童诗柳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大名鼎鼎的言浮大神,又因为对方的强大气场,迅速地抽了手。
她用全脸皱在一起的表情表达着歉意,她刚说什么来着,野……野男人?
她这人就是嘴太快,希望言大神千万不要因此而生气,只是对方压根不屑瞧她一眼,径直目不斜视地拿着玻璃水杯回自己房间。
随着门“哐当”一声关上,石化在原地的童诗柳与沈发才同时缓过神来。
童诗柳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摇着许清沂的身子疯狂质问:“你……你他喵的什么时候跟言浮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