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踢被子的行为。
至少从出生到刚刚之前他不知道，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因为他正在和周匪石小孩儿大眼瞪小眼儿。
柏舟是一瞬间清明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瞬间他就清醒了，睁开眼睛了，然后就看到了正捏着被角要往他身上盖被子的周匪石小孩儿，然后他就看到昨夜他明明把自己裹得很严实的被子已经滑落到了自己的腿上，还有一大半在地上。
他醒来的时候给小孩儿吓了一跳，以至于他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像是一部电影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要死了，丢死人了。
这是柏舟的第一反应。
但柏舟从来都不是面皮薄的人，他很淡定的接过了小孩儿手里的被角，然后把落到地上的被子往身上一拉，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了。
全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迟疑。
最后还不忘对小孩儿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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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虽说是又闭上了眼睛，却没有再睡着了。他听到了小孩儿开门关门离去的声音，慢慢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半多。他才睡了三个小时，但他现在一点儿也不困了。
他意识到他刚刚好像是被冻醒的。
草。
那么小孩儿...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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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在洗手间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漱了漱口，柏舟下楼去寻小孩儿。
凌晨五点版的别墅极其的安静，大家都睡了，棋牌室里靠在抱枕上，游戏厅里窝在软质凳子里，客厅的沙发上，KTV包间里，柏舟的耳边是一起一伏的均匀的呼吸声。
都没有找到。
会在哪呢，又回去睡了？不太可能，就一个楼梯。
直到他再次上楼，在半路上听到了厨房里传来了细微的水声。
嗯？大早上不睡觉跑去厨房？
柏舟轻轻地推开门进去，发现小孩儿果然在厨房里，对着在用烧水壶接着凉水，似乎是准备烧水。
水流很小，以至于只有细细小小的水声。但在这安静的氛围中，还是显得尤为突兀。
周匪石看到他来，有一点惊讶，但随即对着他笑了笑，然后从橱柜里翻出来一个新的纸杯，拿起暖瓶倒上了热水，又兑了点凉的矿泉水和蜂蜜，拿勺子搅拌来，走过去递给了柏舟。
“我刚刚烧了点水，喝点蜂蜜水醒酒吧。”小孩儿的表情有点羞涩，“昨天晚上谢谢你了。”
柏舟本来喝水喝的好好的，结果一下子被小孩儿的话吓到了，喝水喝到自己呛了自个儿，直接咳嗽了出声：“咳...咳咳...你怎么知道的...咳咳...你不是睡着了吗？”
“我猜的。”小孩儿跑过去关了水，又赶忙跑过来拍柏舟的背给柏舟顺气儿，“你好好喝水，一会儿再说，呛水对气管儿不好。”
柏舟心想还不是被你吓得，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这小孩儿看样子贤妻良母在这么啰里啰嗦呢真的是哎呦喂呛死我了咳咳咳咳...
柏舟胸口憋了一股气，自己在心里逼叨结果没顺上来，毫无意外地又凄凄惨惨戚戚地咳得更厉害了，直接背都弯下去了。
小孩儿只好也弯下腰搂着他，不停地抚摸他的脊椎给他顺气儿。
要死了真是。
柏舟可算是活过来了，小孩儿又跑去烧水。
插上插销，周匪石把橱柜里干净的纸杯全部翻出来，一个一个的排列在台面上，然后在每一个杯子里都装上一勺蜂蜜，再拿矿泉水冲开。
“你干嘛呢，还做蜂蜜水？”柏舟靠着橱柜门，看着周匪石头也不抬的忙碌着。
“昨天大家都喝多了...对胃不好...”小孩儿没有停下手中的活，他对着杯子笑了笑，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打扰到别人一样。等所有的事都做完，他走过去站在柏舟旁边，看着烧水壶的指示灯处，等水开。
掌心里握着的纸杯，袅袅的水汽蒸腾着，柏舟觉得紧贴着纸杯的掌心的有些发烫。
“我今天早上吵到你了吗？”小孩突然抬起头问柏舟，“你突然就醒了...我有点...”
“没...我自己醒的...”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柏舟打断了，柏舟把杯子放下，手撑着厨房案台的面儿，对着小孩儿笑了，“我就是那种容易突然就醒的人，然后可能还会再躺下去睡会儿...”他挠挠头，想要把话题带偏，却不知道应该说啥。
就在这时，“呜——”的一声，水开了。周匪石赶忙跑了过去。
柏舟又把放下的水杯拿起来，杯子里还有一点水，柏舟晃荡着，突然就对着杯子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