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秋耶山。
夏季午后,薛明灿背着药篓行走在山间,山林阴翳减少了几分燥热。
天气说变就变,乌云迅速聚集,雷声阵阵,一场山雨从天而降。少女“哎呀”一声,双手遮在头顶,低着头在山林小路里小跑。
她跑到一个浅浅的山洞之中。山洞整洁干净,有一张桌子,一盏灯,一个架子,几本书。薛明灿将药篓放在地上,拿出架子上的火折子点燃了那盏灯,随意拿了一本书坐在桌旁,安然阅读。
秋耶山半山腰有一座亭子。
从前有一位越州官员,喜爱与友人游山,遂在秋耶山建此亭。秋耶山地势偏陡、草木茂盛,除了那辞世不知多少年的官员,没有人把这里当做登山玩耍的好去处。
在这夏雨淋漓之时,亭中竟有一年轻公子与一老和尚对弈。二人的衣袍被山风翻卷,棋盘上落下不少随风而入的雨水,二人浑然不觉。
夏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薛明灿吹灭烛火,将书放回原处。她背起药篓走到山洞口,洞口绿草上晶莹的雨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如宝石一般的光芒,山间微微拂过的风满满都是草木清新的气息,呼吸间都令人心旷神怡。
薛明灿爱极了这样清新的空气。
“走咯!”
亭中,黑白棋子各具一势,两方搏杀许久,犹未能分出胜负。和尚放下棋子,负手而立于亭下:“云消雨霁,彩彻区明,又是好天气!”
年轻公子站在老和尚的身侧,从亭子处可望秋耶山半山苍翠。隐藏在山林间的鸟发出畅快的欢呼,一声声清脆婉转。
“秋耶山雨后,半山绿如烟,越水低、青陌上,不负十里海棠香。”
悠扬的歌声混杂在鸟鸣声中由远及近。薛明灿哼着越州古老的歌谣,迈着轻快的步伐,顺着小石径而下。
阳光穿过翠色树叶间的缝隙斜斜落在薛明灿身上,伴随步伐起起落落忽明忽灭。她的嘴角挂着轻松愉悦的笑,时而脚踏实地乖巧无比地一步一步走下石阶,时而两脚脚尖用力从石阶上一级两级地跳下。
秋耶山是她最熟悉的家园,草木虫鸟是她最亲密的伙伴。她哼着歌,或走或跳,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