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个月后的傍晚,下班回到家后,由于太疲劳,我不自觉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过去,中途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立刻就清醒了,因为我预感到这是晨科公司的电话,接通后果然是的。
“苏柯先生,我们已经到您家的楼下了。”手机里是一个月前跟我通话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跑到客厅,拉开窗帘,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长轿车,从车上下来五六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其中有一个女人,对其他几个人叮嘱了几句,然后单独上了楼。
我打开门,不一会儿传来了电梯门开的声音,紧接着楼道里亮起了灯,高跟鞋的声音向我这里慢慢靠近。
一个女人走到我的门前,她穿着笔挺的黑色工作服,头发都整齐地扎到脑后,化着淡妆,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是苏柯先生吗?”她微笑着伸出手。
“正是。”我跟她握手以示友好,“您是‘迷途的猫’?”
“是的。”
“请进。”我邀请她进入屋内。
她走到玄关,正要换鞋,我说不必客气了,于是她微笑着点一点头,跟随我走到客厅。我们在客厅的桌子上坐下,她从黑色的皮革制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协议,放在桌面上。
“你们看一看协议,如果没什么问题,请签字。”
我拿起协议阅读起来,上面的条约基本都是电话里谈过的,基本没什么问题,我放心地签了字。
“请随我来吧。”眼前的女人轻描淡写地说着。
我跟随她下楼,坐进那辆黑色长汽车里,车内有四排座位,我和女人坐在第二排,其余的人坐在别的位置。这时候,女人拿出一个黑色眼罩,凑过来想给我戴上。
“这是做什么?”我下意识地躲开。
“啊,不用担心的,只是将您的眼睛蒙住。”女人缓缓说道,“因为我们公司制作机器人的地方属于机密,所以不希望任何人泄露出去。”
“可是……”我犹豫着。
“请您放心,这并不是对您的不信任,只是考虑到公司的利益才不得不这么做。”
征得我的同意后,女人给我戴上了眼罩。我现在的这幅狼狈样,与一名被不法分子绑票的人质无异。
“可以走了。”女人对司机下达了指令,车子启动。
这辆车子开的极其平稳,我感觉不到一丝的颠簸,并且几乎听不到汽车内部机器运行的声音。车窗开了一道缝,起初我还能听见窗外嘈杂的声音,人群的说话声,商店前的音响播放广告的声音,还有不耐烦的司机按响的刺耳的喇叭声。
过了一会儿,这些声音消失了,我察觉到自己是来到了偏僻的郊区,因为除了寂静,我听见了近处风吹动草木的声音,秋虫的合鸣,以及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流水声。
车辆停下后,我被搀扶着走下车,但女人并未给我摘下眼罩,而是又走了一段路,最后停下了。我听见一个类似电动门开启的声音,紧接着女人带着我下了一个挺深的台阶,那些随从样子的人看来都被留在了外面,因为我和女人两个人踩在台阶上发出的“噔噔”声。
走到底,女人终于给我摘下了眼罩。但四周都是黑漆漆的,这时候我感到有些恐惧了,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呢?该不会要做什么秘密的实验,而我就是那个实验品。
这时候,这个女人不知从哪里按下了一个按钮,四周亮了起来。
我现在正身处某个郊区的地下,眼前是一条长长的有玻璃质感的通道,通道旁边是水池,尽头处有一个高高的穹顶。
“走吧,老板在等你了。”女人说着沿着眼前的玻璃通道往前走。
我跟在她的身后,同样走在这条玻璃通道上,很快就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当时还不知道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那是从地下世界里出来后我细细思考后,才觉察出这是一种空间上的奇异感——按理说这个地下宫殿再大也会有边际的,可是从空间上我根本觉察不到边界,即便有灯光,可是灯光一直照射到深处也就消失了,就好像你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夜里,然后打开一个手电筒,将光束照向夜空,这道光即便再强烈,照到某一个地方也必然会隐匿起来。
唯一不同的是,这地下宫殿的天空中,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倒给人一种置身于无边宇宙中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