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良久没有反应，因为紧张而不安跳动的心脏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愈发消沉，闵玧其的眼神黯下来。
他好像被拒绝了。
是还没到时候吗？又或者只是他在自作多情而已。
“你知道吗？我以前喜欢一个人。”认真到没有什么起伏的语调响起，李夏恩的声音也小小的，不再像往日一样神气十足。
此刻，她也许正蹲靠在墙角和他打电话，缩成很小的一团，像个脆弱的孩子。
“知道。”
这小孩现在提以前，究竟是为了委婉拒绝他？还是代表她已经放下了过去呢？闵玧其的脑子很乱，害怕期待越大失望越大，可因为非常喜欢，又总是会充满期待。
“我很喜欢他，喜欢到我以为自己会喜欢一辈子。”
“嗯。”
这小孩就是有本事，随随便便又认认真真地谈一辈子。
“但是我并没有。”
真是的，闵玧其不知道他该感到庆幸，还是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他又轻应了一句“嗯”。
“我害怕…”
“害怕什么？”说不清从何时开始的，闵玧其喜欢逗李夏恩，也习惯哄她。
“这和书上写的的不一样，书上说喜欢和爱应该是唯一和永远的，但是我没有做到。”
书上写的？
真是小孩子，正直可爱的过分。
闵玧其忍不住失笑，又怕破坏她的真挚而刻意伸手掩住，轻咳了一声后化身的人生导师“开导”起小孩：“他喜欢你吗？”
“我…”李夏恩支吾了一下才继续，“不知道。”
闵玧其忽然感觉很生气，他喜欢的女孩为什么要变得这么卑微？
“你告诉过他，你喜欢他吗？”闵玧其开始了老父亲一般的盘问。
“说过一次。”
“他怎么回答？”
“我干嘛要告诉你！”
“被拒绝了？”
“哼，我感觉他应该也喜欢我来着。”
好气。
“但是他拒绝了。”生气的老父亲只想说大实话。
“话说的那么直白干什么！他明明应该也喜欢我来着，要不然为什么一直都对我那么好？”
傻吗？老父亲非常生气。
“他明确地告诉过你他喜欢你吗？”
“……”李夏恩被堵得哑口无言。
“笨蛋！”比起嫉妒，闵玧其感到更多的是生气，这小孩平常不是挺伶俐的吗？总是嘻嘻哈哈，嘴皮子也算一溜溜的，不像个笨蛋呀。
“不许损我。”
“这是实话。”
好气，太气了，笨小孩。
“你个老家伙怎么又欺负我？”
“笨蛋！因为喜欢你！”
“我不是笨蛋！”
这小孩怎么就只会占口头便宜，感情上是个好欺负的大糊涂，笨蛋是重点吗？喜欢才是重点！闵玧其顺了顺气，将“笨蛋”两字咽回去，软下声问：“以后只让我一个人欺负你好不好？”
“我我我我我…为什么要被你一个人欺欺负？”李夏恩又结巴起来。
笨蛋！他前面不是回答过了吗？
故意的？还是不会抓重点呢？闵玧其又深呼了一口气，语气轻柔的不像话：“因为喜欢，闵玧其喜欢李夏恩，李夏恩喜欢闵玧其吗？”
“我我这……这不公平。”
闵玧其知道，李夏恩有时候说话，尤其说到重要的事，便开始不着调，啰啰嗦嗦的，像小孩子说话不利索一样。这时候急不得，就得顺着她来，她只是想用自己的逻辑说明白。
闵玧其耐着心思问她：“哪不公平？”
“对你不公平。”
？
闵玧其还没来得及多问些什么，原先的小结巴像机关枪扫射一样说了起来：“我好像喜欢对我好的人，对我好，就会喜欢。就像以前喜欢他，现在喜欢你，可是我没有做到喜欢他一辈子，今后好像也不能喜欢你一辈子。书上说，像我这种人，肤浅，见一个喜欢一个，不好，是坏人。”
闵玧其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真是小孩。”
一提小孩，李夏恩就炸：“对！我就是小孩！你个老家伙找个成熟的大人去吧！”
“不用找，”闵玧其轻笑了一声，染着爱意的嗓子醉人，“我教你，教小孩长大。”
“但是我我我我见一个喜欢一个，我做不到一辈子，书上说我不是好人。”但是李夏恩还在纠结她以为的一辈子。
两个人才可以谈一辈子，一个人只能叫一厢情愿。
将一声笨蛋咽回去，闵玧其才出声：“那你喜欢我吗？”
“现在喜欢，但是…”
“喜欢到以为会喜欢一辈子的那种吗？”
“是又怎么样？以为和做到又不一样。”小孩子还是正直，正直地转不过弯来。
“当然不一样，以为是一个人的事，做到却需要两个人。”闵老师循循善诱中，“就像我很喜欢你，想要喜欢你一辈子，直白地对你说喜欢，一直为你付出，你从来没有正面回应我的喜欢，却给我一种你好像也喜欢我的感觉，我继续小心地喜欢你，小心地对你说喜欢，小心地为你付出，可是一直没有回应，我也会感到疲惫，但是我又感觉你好像也喜欢我，我应该要一直喜欢你，喜欢一辈子吗？”
“肯定不应该！你傻吗？我不给你明确的回应，凭什么让你一直付出，凭什么让你喜欢一辈子！”
笨蛋，还没意识到他说的是她和她以前喜欢的那个人。
在心里叹了口气，闵玧其认真反问：“所以你凭什么要把自己的一辈子交给那个人？”
“……”
可以预料到的沉默，闵玧其沉下声确认：“你现在喜欢我，只是不敢保证一辈子？”
“嗯。”犹疑了片刻后，李夏恩倒应的干脆，也小心翼翼。
心柔软地生疼，闵玧其的语气温柔又笃定，一字一顿地说：“两个人互相喜欢才可以谈一辈子，一个人独自喜欢只能叫一厢情愿。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两个人，谈一辈子吧。”
李夏恩并没有立即回应他，闵玧其攥紧了手机，也攥紧那颗期待又紧张的心：“请正面回应我，李夏恩，你愿意和我谈一辈子吗？”
“我们两个人，谈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