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白终于抬头，与秋栩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这么近的距离，彼此脸上任何细微的东西都能被轻易的察觉到，毛孔、眼睫毛，呼吸都近在咫尺。
瘦了些，
这是霂白看着这张脸的第一反应，脸颊的轮廓比之前有了更为深刻的棱角，头发也被打理成了更短的板寸，就像看着落日中的峡谷峭壁一般，瑰丽却冷硬。
霂东云到底还是信守承诺，放了这人回到他心心念念的b国，其实霂白心里清楚，自己早就应该放秋栩走，只是出于私心，他也知道a国与b国的关系维持不了多久了，怕这人一走就是永别，俩人若是成了对立面，再见怕是艰难。
所以他明明知道秋栩极有可能已经完全恢复记忆，依然将他留在自己身边，霂白在赌，赌一颗真心，结果却反将自己的赔了进去，这样的买卖，到头来不过是让他自己亏了个血本无归。
这人没死在那场轰炸里，也没死在霂东云手上，如今还能这样好好的，完整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已经是万般庆幸。
即使相见不相识，也让他感到无比心安，他从前以为，爱就是相守，是看见这人就生了不想再一个人度过这漫长岁月的念头，所以他愿意强求，愿意装傻，愿意假装不知道，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可是经过了那天的事情之后，他才明白，对于普通人而言爱可以是这样，但是对于他和秋栩来说，永远都不可能这样简单。
从他出生起，他就接受了这个国家所能给予的最好的教育和待遇，他享受这这些，所以理所当然的，要回馈以责任和重担，就像警察坚守着治安，将士坚守着疆域，而他作为君王，作为一个a国人，就应当坚守着这个国家。
同样，秋栩出生在b国，长成在军队中，他的家人，朋友都是b国人，他的工作和使命就是保护这些人，并且义不容辞。
所以当b国有参战意图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霂白，而是a国的皇帝，秋栩不再是他的alha，而是b国的将军。
他们之间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再也没有什么对与错，若是非要说错，霂白也只能怪自己当初用系统选中了的偏偏是这个人。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回到下达拦截命令的那一刻，任何事情的结果依然都不会改变，炮弹还是会引爆，战舰依然会被击落。
即使这个过程再艰难，他内心再痛苦，甚至会反悔，最后的理智还是会告诉他，你应当这么做，你别无选择。
因为你身后，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利益，任何一个带了私人感情的不理智决定，都有可能带给无数人毁灭和灾难。
就像那天，如果任凭那些b国人逃走，对于a国的军部来说，将酿成不可挽回的情报泄露危机，所有部署和战略都将立刻做出调整，所耗人力物力将不可想象。
所以‘虞美人’才有勇气当机立断，所以连霂东云这样疯狂的人，也会做出那样的抉择，派出自己的人击落了逃离的战舰。
即使内心思绪早已翻涌如潮汐，依然没耽搁他演戏应付眼前，霂白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用手势比划了一下，然后掏出了自己的假证，递给秋栩。
秋栩接过东西，瞥了他一眼，一边低头看一边道：“你一点声音都没法发出么？因为生病导致的么？”
霂白赶紧点点头。
面容可以掩饰，声音却不能当场改变，他当然知道在秋栩面前要越少暴露越好，所以只想速战速决，将面前人应付过去。
秋栩打开自己的光脑，扫描了一下霂白的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