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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2 / 2)

不过就算易家再不如从前,也是让很多人难以望其项背,敢这么当众让易家人下不来台的,蒋依夏还是他见过的第一人。也难怪蒋潇桓提起他堂姐时又敬又怕,他说他堂姐是一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

“哎呀,太可惜了,”蒋依夏像是错过了电视剧精彩片段,叹息着摇了摇头,“你这傻孩子,怎么也不说躲在一边看看再上来?万一他们仨打起来怎么办?”

“不,不会吧?”费孝礼被她问愣了,转念一想也不是不可能,他走到窗前,透过百叶窗朝外看,“哎哎,他们还在那呢!”

蒋依夏被好奇心驱使,一下忘了自己有伤在身,还是习惯性地起身下床,结果“啊”了一声,从床上直直摔了下来,腿搭在床上,身体趴在地上,像一条融化了的冰果冻。

费孝礼连忙把她扶起来,没想到蒋依夏挥手轰他,“你快去看着点情况,给我现场解说,快回去……”

他扶到一半又松了手,按照蒋依夏的吩咐回到窗前,“航哥正在说话,蕊姐也说话了,蕊姐站在航哥前面,离许哥很近,哎俩人……”他回头看了眼蒋依夏,又转过脸继续看窗外,“俩人好像在同时说话,蕊姐……”费孝礼忽然倒吸了一口气,“蕊姐扇了许哥一巴掌,扭头跑了,航哥追过去了,许哥,哎呀,许哥朝这边看过来了,不是看见我了吧?”

费孝礼立刻收回扒开百叶窗的手,重新坐回沙发上,“那什么夏夏姐,看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那我今天就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你打我电话,我先走了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倒退着朝病房门口走去,最后改成小跑,离开了病房。

蒋依夏哭笑不得,真是人以群分,蒋潇桓的朋友怎么看上去都跟他一样傻傻的,还挺可爱。

费孝礼离开没几分钟,病房门重新被打开,许一一走了进来,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他咧嘴笑了一下,“怎么了?”

“你……”蒋依夏犹豫着要不要拆穿他的若无其事,最后还是觉得先不说比较好,她话到嘴边绕了一圈,“来跟我说说你的婚事吧?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你和易蕊要结婚?”

许一一状似无意地用手背擦过唇角,刚刚易蕊那一巴掌可不轻,他一手拉着沙发扶手,把沙发位置调到蒋依夏斜对面,这样她就不用仰着脑袋听他说话。

“易叔叔去年去世了,因公殉职,在现场指挥抢险救灾的时候……”

蒋依夏把下巴撑在手背上,盯着许一一的手出神,这件事上了新闻,她自然也知道,她没吭声,等着他继续。

“易阿姨从那以后身体也不太好,很快就从一线退下了,易航最近遇上了点麻烦,可能阿姨急火攻心,又住院了。”

“你可别告诉我,我现在和她住在同一栋住院楼里?”

许一一诧异地看了眼她,奇怪她怎么会往这个方面想,“那倒没有,她前天出院,去湖边疗养院休养了。”

蒋依夏也察觉出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激烈,她掩饰地咳嗽了一声,“哦这样啊。”

“可能阿姨是觉得自己身体也不好了,就像催着孩子们成家吧,我应该没跟你提过,易蕊小的时候出过一场意外,受了严重的惊吓,那会儿她年龄很小,才上几年级来着……”

尽管许一一并没有详细描述易蕊经历的是一场怎样的“意外”,但她知道其中所有的细节,所以在许一一蹙眉回忆时,她脱口而出,补上了他遗漏的细节,“二年级。”

“对对,二年级,”许一一接过她的话,刚一说完就觉得不对,他有些迟疑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上新闻了吧我记得,”蒋依夏把脸埋在枕头里,打了个马虎眼,“然后呢?”

许一一将信将疑,继续说道:“后来她就被送到国外,一方面是散心,一方面是接受心理辅导,后来就在那边完成的学业,一直没在父母身边长大,去年又碰上父亲去世,也让人心疼的……”

他停了一下,换了措辞,“我的意思是,挺不容易的……”

“你可别告诉我,就因为这些你就想娶她?”

那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一个人可拯救不完。

她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像是经过处理的舞台音效,藏了很多情绪,又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许一一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安,他走到床边蹲下,手指穿过她耳边的碎发,却触到一片冰凉。

他慌乱中用指腹滑过她的眼角,她果然是在哭。

蒋依夏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然后把脸在枕套上蹭了蹭,才抬头。

眼底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她撇了撇嘴角,别过脸不看他。

许一一的掌心贴着她的脸颊,他替她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放柔了声音:“怎么了?”

蒋依夏先是不吭声,过了一会儿,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才听她像是赌气又像是撒娇地说,“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说心疼别的女孩……”

许一一好脾气地哄着她,“我错了,”他用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下次不会了。”

“你还敢有下次?”蒋依夏话音刚落,就感觉鼻腔里酸酸痒痒,她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阿嚏!”

许一一离她很近,尽管她打喷嚏的一瞬间是闭着眼睛,但她都能想象得出那一秒他经历了什么,这种尴尬的时刻当然得要反客为主,于是她立刻先发制人,“好啊你,竟然一边心疼别的女孩,一边骂我!”

什么叫做倒打一耙?许一一彻底领教蒋依夏的诡辩能力,于是认命地点点头,“我的错。”

“这还差不多,你以后要是再犯这种错误,我就……”想了半天,她也想不出什么骇人听闻的惩罚手段,于是随口说了个,“我就一直对着你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