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时绛伸爪的前一秒,桃夭摸起被子把他往里一裹,然后利索的拢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时绛提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怕了吧。”看着时绛在被子里凹出各种形状,桃夭笑得十分嚣张。
放开。
脑海中突然传来一个压抑着怒气的清冷声音,桃夭一怔,手上的劲变松,被子掉了下来。
她低头对上时绛的眼睛,有一瞬间以为那个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连手上有伤都忘记了,桃夭愣愣的看着他,直到他移开目光,第一次从床上跳了下去。
妈妈我的猫好像会说话啊怎么办!!
时绛的腿上还有伤,他没出院子,在门口有阳光的地方窝下,只用圆圆的后脑勺对着她。
桃夭:有点可爱QWQ
果然猫就是可以靠可爱轻而易举的获得原谅,桃夭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旧里衣,撕下两条把手随便包一下,嘴里嘟嘟囔囔的骂着他不知好歹没良心。
时绛虽然没有回头看她,但那些话还是一句不漏的流到了他的耳朵里。
那些或开心或气愤的话,经由她软软的嗓音说出来,都变得格外清晰,今天他听她说了一整天的话,但每一句说了什么,语气如何,他闭上眼睛都能在心里回想的分毫不差。
肉垫下的爪子悄悄挠进土地里,隐隐传来的疼痛感在提醒他这并不是做梦。
这世间数百年,第一个他能交流的人出现了。
而且刚才他通过神识警示她的那一句,她一定听到了,应该也听懂了吧。
那这样算起来,他算是和她对话了吧。
想到这里,时绛呼吸微微一窒,他用余光回过头去看她,还在鼓捣自己受伤的手,有血迹隐隐约约透过白色布条透出来,夹杂着她的“嘶嘶”声。
那些声音像做梦一样。
他怕一觉醒来,一切就都消失不见了。
“看什么看!还不是怪你。”见他侧着脸看自己,桃夭凶狠狠的怼他。
时绛被她吼的一愣,默默的转过脸去,然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听她的。
但出招的时候他没控制住使用了灵力,爪痕虽然不深,但是如果不用带灵力的药治疗,愈合会非常非常缓慢。
时绛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抬头看天,眼前却总是她的手透过布料渗出的点点猩红。
桃夭包扎完伤口,去后院找了一只破旧的铜盆,装了厚厚的一层土,还特意检查了里面有没有扎脚的东西。
没错,她给猫布置了一个猫砂盆。
不吃不拉,没得她捡的是只貔貅吧?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猫上厕所都是在猫砂盆的,他一直没上厕所肯定是因为没有猫砂盆。
桃夭这样想着,做了个爱心猫砂盆出来,然后放在门口,指着时绛道,“你,便便,在里面。”
时绛反应了一秒,假装这句自己没听懂。
看猫无动于衷,桃夭觉得他可能是没有理解这只盆的意义,于是伸手叉住他前胸把猫提起来,放进盆里,一伸手按着他的屁股坐在了盆里。
看着猫一瞬间又弓起了背,她有点无语,这猫怎么脾气这么大。
无端端被摸了屁股的时绛还没来得及发作,她突然抓着他的前爪在土上拍了拍,魔鬼般的声音从他头顶倾倒而下,“便便完一定要记得把粑粑埋起来。”
听到她这句话的猫像是被丢到油锅里炸了一圈,忽地炸开了毛,两只爪子从桃夭手里挣扎出来,踹翻了盆子飞快消失在房间里。
……
桃夭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默默收拾起盆子,“这猫怎么胆子这么小。”
*
桃夭今天提前去食堂排队打了两份饭,帮竹莺也打了一份,坐在桌前等她的时候,她在心里盘算着后天答应去帮狐妖大姐当翻译的事情。
万一她只能听懂狐语怎么办?
万一桃夭上辈子是只狐狸精呢,9012年了,她都能穿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口语这种东西,会不会只能面对面练习,深谙此理的桃夭决定这两天晚上出去晃荡晃荡,万一碰上个什么妖怪,还能练练口语。
“桃夭,想什么呢?”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她抬起头来,看见竹莺已经在对面坐了下来,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神情中依然流露出搬砖一天的疲惫。
想到自己明天也要回去搬砖了,桃夭有点心肌梗塞。
“怎么这么丧?”竹莺吃了一大口米饭,露出满足的神情。
“没什么,只是想到明天要上班了。”和每个周天晚上的我一样难过。
“哦。”竹莺点点头,“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再过几天宫里要办惠太妃的忌日祭祀礼,阖宫的人都要去前殿祈福,到时候你又可以休息一天了。”
“哪一天?”桃夭眼睛一亮。
“还没定,看礼部那边怎么安排。”
这个消息让桃夭心里好受了一些,就像每个学期都会期盼一次的运动会一样,不用上课,快乐。
但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惠……太妃?”
桃夭忽然想起她发烧时候在后院烧水的那天,那些淋湿了身子赶着去伺候人的太监宫女,好像喊的是惠妃。
“惠妃?”竹莺惊呼出声,“桃夭,太妃娘娘已经仙逝那么久了,可不能这样称呼,会被砍头的!”
发觉自己把那两个字说出来了,桃夭连忙闭上嘴巴。
“宫里只有曾经的惠太妃吗?”她不死心的问。
“对啊,宫里妃嫔的称号要是敢和已逝的太妃同字,礼部的人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她压低了声音,“皇上那么爱前皇后,还不是只能在皇后的封号里拟一个同音的寥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