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不要碰水,不要运动不要训练,洗澡的话用毛巾擦一下就行,稍微忍耐一点,两天之后再过来或者在你们学校换药都可以。”医生叮嘱道。
齐诺道谢之后起身离开了医疗室,绷带在身上从上到下缠了两三层,稍微有点闷热难受,但还不影响行动。
其实他伤得并不重,因为有外套防护,玻璃只是划破了浅浅一层皮肉,不过伤口有点长,而且一共三条,所以流了不少血,医生连针都没有给他缝,贴了生物海绵之后就直接用纱布包扎起来,倒是手掌上的伤比较深,因为直接按在玻璃上了,最后缝了两针,也仔细地包起来,打了破伤风。
这种伤对于齐诺来说根本不值得在意,火辣的痛感他早已习惯,盘桓在他脑海里的反而是吴睿汐那条求救的信息。
“不管你谁,可以麻烦你来救救我吗?”
语气里丝毫没有求救者应有的急迫和恳切,似乎只是在询问一件小事,并且即使对方没有去救他,他也觉得理所当然不会有丝毫怨怼,这绝不是一般人会有的心态。
仿佛对于他人的援助不抱有任何期望。
齐诺推开病房的门,原本坐在床边的陈浅连忙站起身把椅子让给他,齐诺推辞了两句,但是对方两人都坚决让他坐下,他便也顺从了对方的意思。
病床上的吴睿汐神情很平稳,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然而苍白的脸色和浅紫色的唇,让他看起来格外脆弱。
齐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唇色,尤其现在天气还不是很冷,即使是当年在银行抢劫中,因为突入行动被歹徒击中三枪下了病危通知书的哥哥,似乎都不如他这么没有丝毫血气。
明明是这么孱弱的人,却不期待别人救他,连自己的生死都放在他人的意愿之后,他到底是在怎么样一个环境下培养出这样的价值观。
只是随便猜测一下,齐诺就由衷地生出一种想要保护他的冲动。
吴睿汐这个人,表面上沉稳冷静令人信任,内心却有着孩子气的一面,合该被人照顾的体质却总是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甚至当他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优先想到的也是会不会让别人感到为难。
如此矛盾的极端,让人心疼的同时也忍不住去探寻,齐诺觉得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的刻意疏远全都做了无用功,不仅没有忘记他,反而对于没有守在他身边让他遭遇危险感到懊悔,如果自己有经常注意他,如果自己有经常关心他的话,说不定今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病床上的吴睿汐发出细微的难受申吟,缓缓睁开眼睛,他先是茫然地看着天花板,随后微微侧头,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齐诺,他似乎有点惊讶,但还是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轻声说:“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齐诺坚定地回答。
陈浅略感疑惑地看了齐诺一眼,总觉得他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声音格外温柔。
齐诺看着吴睿汐带着几不可见的微笑,安慰感谢陈浅和娄砚麟,自己默默地做出了决定:你看,这个人,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明明还躺在病床上却首先照顾着别人的情绪,如何不让人心疼。疏远大概是不太可能了,既然如此,不如靠近吧,陪在他身边,尽自己所能去守护他。
打了一袋葡萄糖一袋生理盐水,快九点的时候吴睿汐终于清醒过来,被娄砚麟扶着下床准备回寝室。这时候他才看到齐诺手上缠着的绷带,顿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齐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