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停在了法阵覆盖的范围外面,侧身将路让了出来,语气轻松的说:“这里面没有危险,你们大可以走近一点……”
话还没说完,两位老先生就十分放心的走了进去。他们那毫不犹豫的样子,让西格莉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不是说也许会很危险吗?西格莉德抿了抿唇,又往后退了退,最后待在一个勉强能看清洞里的动静的角落里,根本就没有要进去看一看的意思。
“你不进去看看雷古勒斯吗?”女士在说话间就走到了西格莉德的身旁,伸手往她肩上一搭、一扣,就将人牢牢的困在了自己身侧。在察觉到西格莉德的僵硬与不适后,她也没有将人放开,而是轻笑着低下头,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句:“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不喜欢与陌生人有肢体接触。”西格莉德在说话的时候,脑子就已经下意识的清空了,她抬起头,用平静无波的眼神跟旁边的人对视着。她在知道自己挣不脱以后,就没有再尝试着去挣扎,似乎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对她做些什么。大不了就喊克利切,让它带着她立刻回去,反正需要血液的不是她。
“陌生人?好像也是。”女士挑了挑眉,将手松开了。她往旁边走了一步,在拉开距离以后,就感觉西格莉德稍微放松了一些。她勾了勾嘴角,垂眸看向西格莉德的手,问:“东西还好用吗?”
虽然对方没有直接点明,但西格莉德还是抬起手,将手腕上的骨蛇亮了出来。她动作干脆的解下手链,然后将它往旁边一扔,无所谓的说:“除了咬人也没别的用处,还是还给你吧。”
女士挑了挑眉,手指抚过手中的骨蛇,一个个暗红色的符文浮现在了细长的骨节上。她的手往上轻轻一扬,那些符文居然直接从骨蛇身上脱落下来浮在了半空中。
女士抬起的手就放在符文的正下方,手掌轻轻一旋,符文就跟着转动了起来,紧接着还在旋转中自动更改了排列的顺序,然后以某个符文为主,排着队在骨蛇伸手留下来一道又一道烙印。
印上去可不像脱落下来时那么简单,一个个暗红色的符文就像是刚浸泡过岩浆一样,落在骨蛇身上还冒出了阵阵青烟……
从符文升起的那一瞬间,西格莉德就将头转了过去,她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士的这一系列举动。在女士将骨蛇重新递回来的时候,她也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饶有兴致的底下头,仔细打量着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骨蛇。
“好奇?”女士很有耐心的托着骨蛇,为了能让西格莉德看的更清楚些,她还动了动手指,让还没完全隐没在骨头底下的符文又新浮现了出来。
“炼金术?”西格莉德不太确定的问。
“是炼金术没有错,不过这不是主流的派系。”女士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把骨蛇往西格莉德怀里一塞,接着说:“拿着吧,它现在除了咬人以外,还能用来抵挡普通的咒语,极限我没有试验过,不过挡挡他们还是可以的。”女士说着还朝两位刚走出来的老先生那边扬了扬下巴。
西格莉德抿了抿唇,皱着眉问道:“你用什么做了交换?”
“交换?不,只是调整符文顺序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唯一的代价可能是,你要重新给它再配一对眼珠子了。”女士语气轻松的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黑色的石头,“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将它们镶进去,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给你拿去玩吧。”
“不用了,谢谢。”西格莉德没再看她,将手往回一缩,还不等女士再说些什么,就干脆躲到了阿克图斯的身后。
“……”女士见状也没说什么,把石头往口袋里一塞,眼神不明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朝阿克图斯伸出了手:“血。”说话的语气听上去还
有些冷漠。
“……”阿克图斯眼皮一跳,然后低头看向西格莉德,“西格莉德,你有将血液带过来吗?如果没有那就让克利切回去一趟……”
“喏。”西格莉德从口袋里将血液淘了出来,那是专门用来装龙血的瓶子,不仅能够最大程度的保鲜,还能保证血液中的能量不会向外逸散。
女士手拎着瓶子晃了晃,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还伸出手指轻轻的在瓶身上弹了弹,感叹了一句:“这瓶子还不错,在这里等着吧。”说完就径直走到了睡在石床上的雷古勒斯的身旁,抬手一挥,众人的视线就被一张黑布隔开了。
女士伸手解开雷古勒斯身上的衣服,拿出一支奇怪的水晶笔,打开瓶盖,直接蘸取血液在苍白的躯体上画了起来。在黑布的遮挡下,他们也只能看到从缝隙间漏出来的些许光芒,一闪一闪的。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在那位女士进去的那一刻开始,大家还是下意识的保持了安静。
等到女士终于掀开帘子走出来的时候,西格莉德已经靠着石壁坐了下来。不过她很快就站了起来,看着女士手中已经接近干涸的瓶子,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是血液不够吗?”说话间还将手抬了起来,正是那只刚愈合不久,连疤痕都还没完全消去的左手。
“不,已经足够了,我只是需要借助血液里残余的某些能量,去激活他体内潜存的生机。他只是半阴尸化,接下来就只有耐心等待就可以了,只要他的生气逐渐压过死气,他就能从沉睡中醒来。”
女士走到西格莉德的面前,颇为强势的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左手抬了起来。女士皱了皱眉,指尖划过颜色暗沉的疤痕,轻微的痒意让西格莉德下意识的就将手握了起来,这一动就将不属于她的手指也包在了掌心里。
西格莉德的这一举动让女士有些惊讶,但紧皱的眉头也因此放松了许多。在见到西格莉德的之前,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毫无感觉,不管血液怎么取,都不是她会关注的事情,当然不会在意血液是怎么来的。
可她现在看到人了,还感觉挺喜欢这孩子的,自然也就不会再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了。该问的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当然该出的气要出,该教训的人也该好好的松一松筋骨。
女士在将手收回来以后就从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但却看不出任何痕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瓶又一瓶颜色奇怪的东西,然后将它们一股脑的堆到了西格莉德的怀里,“这些都是治疗用的药剂,瓶子上也都贴了标签,你回去看看就知道怎么用、用在什么地方了。如果你对这方面感兴趣的话,我这里还有几本书,你也可以拿回去看一看……”
在将书拿出来的时候,女士才终于发现,西格莉德已经没有多余的手可以用来拿书了。手一转又重新塞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从中拿出了一个小布包,将挑选好的书和药剂全都装了进去,在将布包递给西格莉德的同时还往前走了一步。
女士眼神锐利的看向站在一旁的老先生,语气不善的说:“在离开之前,也许我们还有别的东西需要聊一聊,比如她手上的伤痕……”
“我自己用刀划的,怎么了?”西格莉德眉梢一挑,眼神古怪的看着她。
“……你自己划的?真的不是他们逼你划的吗?或者用什么口头上的好处哄着你划的?”女士被噎了一下,连表情也变得奇怪了起来。她紧盯着西格莉德看了几眼,要不是顾及到彼此之间并不熟悉,也许她还会抬手去探一探西格莉德的体温——这孩子是傻的吗?还是不知道疼啊?怎么就这么冲动自己给自己放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