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蔚在祭典上懵懵懂懂的溜达了一圈,为小孩子接骨、修复天马的蹄铁、处理烤焦的面包(也就是吃掉),忙活了一天。
身体里那颗珠子,如她所愿稍微减少了那么一点燥热。
半夜,庆祝的人们归家,血月被过滤的光辉穿过塔楼,三三两两夜精灵四处巡逻。
观蔚在原地踏了踏步子,找了找感觉,提步踏风,像叶子一样飞至塔楼顶。
雕刻精美的塔楼的石料洁白陌生,在血红的月光下,好似白骨。
石料上蔓延着淡淡的魔力纹路,各色花朵就是靠这些纹路生生不息。
观蔚慢慢用手勾勒石料刻纹,白日未曾察觉的陌生感如潮水,漫涌过呼吸。
月亮。
她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约定么。
神游天际,烧灼她的珠子从眉心掉出来。
观蔚伸手去捡,脑海中依稀谁的声音在抱怨,“界主……”
界主,不像是姓名。
今日逢人问她名字,只道自己叫又见。
观蔚这一停,珠子已经滚落塔楼,流星般飞没了。
心道不好,观蔚着急,灵气自然而然在方圆百里构筑了个大阵,心随意动,观蔚身形如电,竟然跟上了珠子的轨迹。
塔楼上只剩她的残像,被风吹散。
珠子越飞越慢,飞到小镇外的圣殿堡垒后,珠子绕着堡垒转了几圈。
层层光明系的魔法阵从堡垒的石壁上浮出,珠子被黑芒包裹,一头撞进了魔法阵。
灵气不安的流动,眼皮狂跳,预兆着不详。
观蔚:“……”一失足成千古恨,能怎么办,她恨恨的锤了把石壁,踏入魔法阵。
一片漆黑,隐约可从黑暗中寻到珠子的轮廓,许多声音交杂响起。
“光明圣子,这很有可能就是那位的转世,我们应该把他交给阿特密斯亚大人……”
“你在同情他?他若是创世魔,这种程度算什么,他该死千次万次。”
前有亮光,观蔚眯了眯眼。
“他万一是人类……”
“割去耳朵,三分钟重新长出来,你管这种东西叫做人类?看看他的黑发黑眸,注定他也不是我们的盟友。”
“可……”
“他的血肉可以帮助光明圣殿的战士改进体质,圣殿有能力与各大种族一战之前,我绝不会把他交出去。”
灯火清晰了,珠子越飞越慢,观蔚彻底看清了前方的情景。
是个牢房。
微弱的魔力灯光下,一个金发人背对着观蔚,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里面是浓稠的血红液体。
观蔚心里咯噔了一下,那是血。
他旁边站着一个矮些的蓝发男人。
蓝发男人道:“可我们有阿特密斯亚大人,大人已经震慑了其他种族啊,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变强这样伤害别人。”
“亚达,人类若无法直面强敌,只一味依靠阿特密斯亚大人,又有什么脸面信仰光明呢。”
金发男人饮下猩红液体,“阿特密斯亚大人把光明圣子的荣光赐予我,我决不允许自己的庸碌玷污光明圣子这一名号。”
观蔚发现,金发男人至少被这杯血催高了半个境界。
她用了个隐身术,一把握住飞不动的珠子,顺势看到监牢阴影里的东西。
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他左小腿被齐膝砍去,伤口处还有细碎的骨碴,双手被锁链绑在地上,生锈的铁钩穿过他小小的胸膛,脖子上还几道道粗糙致命的伤口,旁边放着采血的工具。
可能是因为疼痛,这个孩子轻微抬了抬头。
借这个机会,观蔚终于看到了孩子的脸,孩子的右眼合着,左眼只剩一个血洞。
这个人,这个小孩子,怎么看都应该死了。
可他的胸膛还在起伏,他的喉咙里溢出可怜的气音,是一种可怜到听着就忍不住落泪的声音。
她得救他。
几乎是她朝那监牢伸出手的同时,孩子周围爆发一股巨大的阻力,直接将隐身的观蔚弹出了这个世界。
观蔚被弹回了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