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海脚步有些匆忙地跑进来,“哎哟,夫人,怎么了?”
明舒撇过头不理他,洛海大步向前立刻蹲下左右看明舒。
洛海长得很文雅,留着不长不短的髭须,面皮白净,五官清秀,他是当年的状元郎。
在花街巡游的时候,他骑着马,气宇轩昂,一眼抬头看到了楼阁上的明舒,明舒还梳着少女发髻,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裳,容颜娇丽,他对她一见钟情。
他下定决心,很快地,直到他爬到丞相的位置,才敢向明舒,明尚书之女下聘礼。
明舒冷哼一声,“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洛海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他自认为对明舒的感情无可挑剔却唯一在一件事上亏欠了她。
都怪他酒后与绘影发生了关系,当时明舒生气的样子他至今难忘。他记得,他几乎是哭着,放下了所有的尊严才得到了明舒的原谅。
洛水蓝的事他也有所听闻只不过不太清楚。
你说他对洛水蓝没有半分父女之情,在他看来,她是他的羞耻。
他生性薄凉,这么些年,心里也就装下了区区一个明舒,就连对洛琉璃宠爱也不过是因为她是明舒的孩子罢了。
洛海捧着明舒的脸,声音温柔,“别生气了,我心都要碎了。”
明舒这才转过头看着他笑,“油嘴滑舌。”
明舒将洛水蓝的事情告诉了洛海,“没想到洛水蓝小小年纪竟如此恶毒,夫人想如何?”洛海沉思片刻说,在他看来,这件事让明舒生气了,那就是件大事。
明舒叹了口气,“这次就算了,毕竟她也因为这件事失去了名声,但下次,她若不知悔改,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洛水蓝头发散乱,“娘,我是被洛琉璃陷害的。”
“住口”,绘影扇了洛水蓝一巴掌,绘影模样清丽,穿着一身靛蓝色的衣服,身姿纤细,眼中却有几分凶狠之色。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要沉得下气,你看看你做了什么蠢事,若是洛琉璃出了什么事,你以为怂恿她一起去打马球比赛的你能落到什么好果子吃?”
绘影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脸色苍白,她这么多年精心培育出来女儿竟是这么个不中用的。
洛水蓝脸上挂满了泪,看上去楚楚可怜,“娘,我错了,我应该先和你商量的。”
绘影低头摩挲着细白的手指,沉声说道:“你现在,立刻马上去向洛琉璃请罪,一定要得到她的原谅,明舒那边...我来应付。”
“这,这...”洛水蓝颓废地坐在地上,低声,“好...”,洛水蓝擦干了眼泪,站起来去找洛琉璃。
绘影长叹一口气,洛水蓝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怎么会不心疼,但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才对水蓝最好。
她攥紧了自己的手指,有些微的血渗出来,这么多年,她和洛水蓝一直偏安一隅,明舒也就当她们不存在。
她虽心中也愤恨明舒和洛海的无情却也无可奈何,尤其是洛海,他怎么,怎么可以对她如此地冷漠。
她爱了洛海好多年啊,她对他的爱胜过明舒千万倍,如今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爱有多少转化成了毒蚀人心而又刻骨铭心的恨。
没错,当初洛海与她发生关系不过是一场算计,她甚至很欣喜,就那一次,她就幸运地怀上了洛海的孩子。
可是,他居然派人送来一碗打胎药,要她喝下,她忘不了他眼中的阴冷毒意,她怎么可以没有这个孩子。
她没有办法,只能到明舒面前苦苦哀求,明舒扇了她两巴掌平复了心情并与她断绝了关系,才让洛海纳她为妾并留下了洛水蓝。
他是如此地冷酷,可她却仍然痴痴地爱着他,他却从未回头看过她,看过水蓝,随着时间流逝,她的心也就慢慢冷了下来,可对明舒和洛琉璃的妒恨却与日俱增。
明明,先遇到他的人是她。
洛海还未成为状元的时候,明舒带着她去给同一考场的明齐明舒的哥哥送行,她站在一旁,却看见了一个让她终身难忘的身影。
洛海一身白布衣裳,风姿卓然,面容文雅,面上表情浅淡冷漠,拿着一本书在看,手指如玉般白皙,一下子撞进了她的心。
后来得知她考取了状元,她比谁都高兴,鼓动着明舒带她去看看状元巡街的热闹。
她看到他看向了她们这边,甚至露出了一个如冰山雪融般和煦的笑容,她背也回了一个笑容,然后背过身,按住自己心跳如鼓的左胸。
她一直关注着他,听到他步步高升,出丞入相,心中替他高兴,却向明舒提了亲事,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明舒...
她回过头来发现眼泪已经不自觉淌了下来,她抹去眼泪,冷冷一笑,多么没有用而又廉价的眼泪啊。
绘影跪在明舒前,一下又一下地磕头,清丽的脸蛋上挂上了血痕,“小姐,求你...放过水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