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子正跪在太和殿外。南宫乾从他身旁经过,忽而蹲下,看了看他一副失落憔悴的模样,问:“皇兄,这是怎么了?”
太子侧头看他:“你怎的来了?”
“这天要下雨了,皇兄还是赶快回去吧。”南宫乾抬头看看乌云密布的天,劝道。
微凉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太子直直看着那紧闭的殿门,犟道:“父皇一日不应允我,我便不起。”
南宫乾眨眨眼,站起身:“那好吧,我先去寻父皇。”
太子皱了下眉,欲言又止,“你能不能……算了,没事。”最后含糊地带过。
一炷香不到,南宫乾便笑眯眯地退出来,手里拿了个明黄卷轴,在跪着的南宫瑾面前晃了晃,神秘道,“成了。”
太子见他一副尾巴都要翘起来的模样,问,“你找父皇要了什么?”
“圣旨,给工部的,”南宫乾得意洋洋,“这快夏天了吧,便让工部建几个大水车,先把河水引到江南行宫内,夏天呆着也舒服。”听到‘水车’,太子侧了侧脸,像是来了几分兴趣。南宫乾继续道,“行宫在郊外,我记得那些个田地也是在城外的吧。”
太子一愣,脑中回忆了引到江南行宫的支流,的确来自一条沿途灌溉农田无数的大河。目的虽与他所想不同,但效果是一样的。他激动的一下子站起来,“你……”跪的太久险些没跌倒,好险有南宫乾扶了下。太子按着他肩膀,南宫乾趁机把圣旨塞他手中。
太子拿过圣旨,会意笑道,“五弟,你可真有办法,父皇还是听你的。”
南宫乾说,“哪里哪里,父皇也许本就有这个心。”只是太子欣喜着打开圣旨来看,没留心他下半句话。南宫乾所言也的确不错,这越长大,太子和皇帝这一对父子就总是不对付,尤其是太子总拐不过弯,一心为民很好,却说顶撞就顶撞,总不给皇帝台阶下。
南宫乾心里叹了口气,暗道父皇哪是听他的话,他话说一半,皇帝便知晓他的用意,直接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写好的圣旨扔了过来,臭着脸:“出去的时候,把那孽子也带回去。跪在那里像什么样子。”
晚间文贵妃把他唤过去,问了些皇上在太和殿的事,夸赞他一番,用完晚膳才把人放回来。刚从文贵妃宫殿出来,就遇上拾级而上的六皇子南宫越,南宫越仰着小脸笑的像个小狐狸,蹬蹬蹬跑过来,“我听闻,太子一直心烦的麻烦事,今儿个让你给解决了?”
南宫乾侧头看他,“你哪听来的。”文贵妃消息这么快,自然是因为她在皇帝身边有人,那南宫越又是哪里知道这么快。
南宫越笑嘻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宫里可都传遍了,皇兄可真有本事。若不是我被老师罚来晚了,兴许还能一同用晚膳。”
“这算什么本事,父皇本就看好皇兄。”南宫乾斜眼看他道,“被罚了你还这么高兴?”
“老师也是恨铁不成钢。”南宫越这般说,“毕竟我过几日便要跟着上朝了。皇兄,你什么时候上朝?”
南宫乾冷笑一声,不想和他多说。
南宫越看着他离去,忽然问,“皇兄,这么一直不上朝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可没你这么闲,平白找事做。”南宫乾走远了,声音远远传来。
待第二日上课时,南宫乾还在想着,昨日的事该传遍了,重华会怎么说?说不得还要给几个称赞,又免去半篇练字。
如意算盘打的这样好,待到重华来时,对昨日的事却只字未提,授课结束,重华收拾东西要回去休息,忍了半天的南宫乾憋不住了,挪过去:“你昨日就没听到什么消息?”
重华整理好书籍和南宫乾新做的课业,打算带回去慢慢看,闻言抬头,一双剔透眼眸似要把他看穿:“殿下希望臣有什么反应?”
南宫乾大言不惭:“本殿下这么厉害,夸一下不应当?”
重华收好东西,十指交叉放置桌上,一本正经道,“臣以为,贵妃娘娘已经见过殿下了。”
南宫乾反驳道,“你与她不同。她不过看中我能在父皇面前说上话这么个事,但是是你的话,你总该晓得我做了什么好事。”
重华反问:“殿**为皇家子,为民谋福祉不是本分的事,反倒成了难得做成的好事?”
南宫乾抿唇不言。
重华盯着他又道,“殿下?”
南宫乾忽而扭头,“你懂得多,学识也厉害,怎会来教我这么个无所事事的家伙?”即便教不成早已弱冠的太子,去教导与他年龄一般却准备上朝的嫡子六皇子也是更好的选择。
“这几日,殿下天赋显露无疑。当初为何又不愿帝师教导?生生把人气走?”
“你!”南宫乾气急,扭过头瞪他,“我问你话,不是要你反过来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