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孟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看了场歌剧而身陷囹圄。
歌剧开场不久就有大批的警察冲进来，说是接到线报说这里有间谍，需要将他们全都带到警局问询排查。
那天在剧场看剧的人粗略估计不下二十，关了三四个牢房，她的这间里除了自己都是外国人，正嚷嚷着要申请外交保护。
警察不耐烦地用警棍敲着门，“吵什么吵，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外国人怎么了？”
“中国人简直不可理喻！”
“他们根本没有人权的概念！”
“他们的脑容量就跟他们的眼睛一样小！”
几位外国人正义愤填膺地骂着中国人，完全没注意到同个牢房里还有个中国人，或许注意到了，只是根本没在意。
一夜过去了，牢房里的外国人出去了又进来，还是没轮到她。
许是无聊，他们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坐在角落的中国人。
有人朝她打招呼：“嘿，你听得懂我们说话吗？”
程孟蓁抬眼望着他们，“你们已经在这骂了一夜的中国人了。”
“难道中国人不该骂吗？”蓝眼睛的高个子不以为然，“他们把我们关在这你一晚，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可你攻击的是整个中国人，包括我。”
“好伶牙俐齿的中国丫头。”蓝眼睛对着身边的卷毛耳语了几句，卷毛开口：“我们美国人，到中国来，是遵循上帝的指引来帮助你们走出封建，可你们不领情，反而将我们视为敌人，上帝，看看这群可笑又愚蠢的中国人。”
“你的上帝没有告诉你们，殖民侵略并不是一件正义的事吗？”
“嘿，你应该对我们尊敬点，中国人不是最讲究尊老爱幼的吗？”
“中国人的道理，是对人说的。”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卷毛，他生气地站起身，冲着外面大喊道：“嘿，你们快把这孩子弄出去，我受不了她的聒噪了。”
“叫什么叫什么，这里……”狱警走了过来，见到一群外国人中间关着一个中国人也愣了愣，低声训斥身边的手下，“你们怎么办事的，把她领出来关到隔壁。”
“怎么了？”屋内的响动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程孟蓁抬头看去，那人背着光，看不清脸。
“少帅，手下把人关错了。”狱警讪笑着，忙吩咐人将程孟蓁带离罗启宏的眼皮下，却被罗启宏叫住，用猜测的语气问她：“程孟蓁？”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问他。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在玛利亚中学的开学典礼上，她似乎见过这个人。
罗启宏叫住了要将她带走的那个警察，“先把她带到我办公室。”
程孟蓁被带到了罗启宏在警察厅设立的临时办公室。
他侧坐在椅子上，指尖在红木的办公桌上随意敲着，半晌忽然问她：“程繁之，是你什么人？”
程孟蓁没料到会从他口中听到四爷的名字，怔了神，又怕说错了什么会拖累四爷，只答道：“不是我……什么人。”
“他今早一通电话打到了少帅府让我放人，你和他没关系，他会这么要紧你吗？”
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已经传到程繁之那了。
“你不说我也不逼你，那你就在这等着他来接你吧。”他站起身，门旁站着的警察立刻进来要带她离开。
“可我不是什么间谍。”
“是不是间谍，这里，”他指了指自己，“我说了算。”
“我是玛利亚女中的学生，和你的未婚妻是同窗。”程孟蓁突然喊道。
罗启宏停下了往外走的脚步，走到她跟前，目光落在她胸前的校徽胸针上。
“玛利亚女中……”他将目光转向身后的随从，随从忙点了点头。
“就算你是学生，也不能解除嫌疑，带下去。”
程孟蓁这次被关押在了一个单独的牢房里。
她本想等问询过了回了公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现在事情好像越闹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