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小雨继续变着花样做菜,虽然食材只有鸡肉和兔肉,但是她也做出了各种不同的口味和花样,每天中午送到齐坡家里。依旧是胖大婶给小雨开门,絮絮叨叨地跟小雨东拉西扯。她也沾光吃了几天好菜,对小雨的手艺非常赞赏。这几天齐坡并未出现,大碗下面压着的钱越来越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雨也不由得越来越有些心焦。建国依旧是无声无息地躺着,兰香眼里的希望越来越暗淡,带着一种认命的木然。对齐坡这根救命稻草所抱有的希望,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减少。她想着等手边这些食材用完,她也没有多余的钱再去采办好的食材,如果要再求齐坡治病,也只能另想他法了。
齐坡现在也很心焦,他实在拒绝不了美食的诱惑,他想用来平衡自己心理愧疚的钱,依然放在那只大碗底下。望着越积越多的钱,齐坡也有点发愁,他虽然嘴馋,但是一向自视颇高,这样占着这个小娃的便宜,让他自己也觉得很过意不去。这几天胖大婶也一直在他耳边絮叨,说他好好的医术,就此放弃是多么可惜。说这个小娃是个很孝顺懂事的孩子,肯定不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说他一辈子扫厕所能不能对得起这祖传的齐家医术。
齐坡本对遭人背叛感到沮丧,又加之被冠上招摇撞骗的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一直都是灰心丧气,得过且过的。现在仔细想想胖大婶的话也不无道理,话糙理不糙。他的心又有些动摇起来。
这天中午,齐坡没有故意躲开小雨。当小雨拎着饭盒走到齐坡家门口的时候,齐坡给她开了门。小雨不禁有些惊喜,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说不出话来。齐坡从大碗底下拿出那些钱,塞到小雨口袋里:“小娃,吃了这么多天好吃的菜,我应该付些钱的。”
“齐伯伯,你知道,我想让你帮我爹看病,我不要钱。”
“你这个小娃,也真是够倔强的。唉,我也是拗不过你,今天下班后,我去医院看看你爹。不过我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件事。”
小雨一听,喜上眉梢,连声说:“放心吧,齐伯伯,除了我家里人,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我也会叮嘱我家里人,不要跟别人说。”
“我可不保证能把你爹治好,我只能说先去看看他伤在哪里。”
“我知道,我爹这次伤的不轻,已经有好多医生给看过了。公社还帮忙在市医院请了医生给我爹看病,他们也没有办法。我娘说,这些都是命,治不好我们也只能认命了。”小雨说着,把口袋里的钱往外掏。
齐坡说:“让你收下这些钱,你就收下吧。这是我吃了这些天好菜的报酬,你家人烧菜的手艺可是真不错。要是我能把你爹治好,我再找你要医药费。一码归一码。”
小雨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这些钱,想着明天去供销社买些猪肉,烧个东坡肉给齐坡吃。
在回医院的路上,小雨忍不住的心情雀跃,有一种黑夜中看到一束曙光的感觉。看到兰香,小雨忍不住扑过去拉起兰香的胳膊,小声地告诉她:“今天晚上,齐大夫来给爹看病。”
“真的?!”兰香闻言也是心下一喜。
“嗯!他说下了班会过来,但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件事。”
“娘不会告诉别人的,你爹的伤有救了!”兰香双手合十,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
这一下午时间过的好慢,小雨忍不住看了好几次墙上的钟,又跑到医院门口张望了几次。终于,齐坡从病房外走了进来。小雨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跑到门口将齐坡迎了进来。兰香激动地又抹起了眼泪。
“齐伯伯,我爹已经受伤快一个月了。医生说他脑袋里有血块。”
“把受伤的经过讲给我听听。”
兰香赶紧擦干净了眼泪,把建国受伤的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小雨又在旁边的抽屉里拿出建国的病历和诊断书,递给齐坡。
齐坡仔细地看了这些病历。又细细地看了看建国的脸,他闭上眼睛,给建国搭了脉,静静地思虑了半晌。然后对小雨和兰香说:“有救!”
小雨和兰香本来是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齐坡,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兰香又是喜极而泣。小雨双眼亮闪闪地看着齐坡:“齐伯伯,我爹应该怎么治呢?”
齐坡似乎面有难色,斟酌了一会儿,说:“你爹这个伤有救,先要把他的身子调养好,这一个月身子亏损厉害。同时,用药慢慢活血化瘀,使他脑中的血块化开来。我再每天给他针灸一次,不过……”他停了停,有些欲言又止。
兰香忙说:“大夫你有啥就说啥,只要能给建国把病治好,多大的困难我们都能挺过去。”
齐坡接着说:“要用到的中药都比较贵,身子要调养的好,还得吃一段时间人参。就算有钱,买到这些药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