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肌肤赛雪,眼睛如宝石般晶莹,亦或是常年在庙堂之中不染纤尘,干净、不含任何杂质,明眸皓齿,若苏月是那九天仙女下凡尘,那面前的人便是游走于山野花丛里的精灵,有一股灵气,比高高在上的仙女多了一丝亲和、灵动之气,如此干净澄澈的人,美好到让人不忍去猜疑她。
少女穿着简单的缁衣,跟两个婢女一样,衣服洗得变了色,甚至还有缝补过的痕迹,一头青丝用简单的木簪轻轻挽起,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装束,仍旧无法掩盖其光华,周围的人几乎都被她的美所叹服,众人都只道苏月是京城第一美女,且不论才华如何,单单就一个美字的话,怕是也不及面前的少女,苏月是穿着锦衣华服,认真梳妆过的,而面前的人,却是一身极简单的衣服,未经任何装饰都如此,若是换上那华丽的服饰还有精细的首饰,便是倾国倾城之貌了吧?
一边感叹的同时,又对这位少女心生同情,瞧瞧人家,虽然是官家小姐,可身上穿的衣服连自己这个寻常百姓都不如,一想,周氏是继母,便更是同情起来,自古以为,在继室身边讨生活,本就是不易的,如今瞧见这么个美貌少女,一副天真的单纯的模样,更是觉得周氏心狠,平时表现得温婉大方,可是对继女却如此苛待,看来平时也不过是做做功夫而矣,一想到此,大家看周氏的目光都变得鄙夷起来。
周氏被众人看得恼怒,偏偏又得维持温婉的模样,脸上带着笑,手却紧紧的绞着怕子,若不是在外人面前,怕是手中的帕子都被她绞烂了。
“母亲,四妹妹,五妹妹。”
直到苏凝朝几人说话,几人才反应过来,反应最大的当属周氏母女了,苏凝一回来就让自己塑造了这么久的温婉形象大打折扣,周氏怎么可能不气,而苏月,一直在京里传有盛名,而如今,苏凝一回来,几乎就把压过自己的风头,叫她如何不嫉妒。
“三姐姐,你……”苏月瞧着苏凝的脸,几乎是惊恐的看着她,“你的脸……”
苏凝朝她笑了笑,一脸莫名的问,“四妹妹,我的脸怎么了?”
“不是说出了疹子后留下疤痕吗?怎么会这样?”苏月到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
周氏在她说出口的时候就想要阻止了,见她如此沉不住气,立即跟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跟苏凝说,“月儿刚刚是太过惊讶了,只是之前收到你的信说是得的麻疹,怕是留了疤,如今看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当初可是求着老爷说把你接回来,只是想着这病会传染或许在那里养着会好一些。”
周氏笑着说,一副温柔关怀的模样,苏凝心里冷笑,面上依旧带着一丝不可思议,随即又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声音平静,却又带着几分可怜,像是被人抛弃一般的可怜,“母亲竟然不知?这麻疹,是我刚去寺里没多久的时候染上的,当时病的急,这急疹又会传染,寺里没人敢帮我们,不得矣,我才写了封家书回来,希望能回府,只是府里事情繁忙,父亲跟母亲应该是没时间,所以一直没来,后来疹子好了,我想着不要让父亲母亲跟着担心,所以立即写了信回来的,只是可能府里事情太忙,母亲平时操持家里的事情,连写封家书的时间都没有,一时没时间忘了也是情有可缘,凝儿理解,。”
说是理解,可到底是小姑娘,送去寺里时才八岁大,自然也是会觉得委屈的,一干围观人员都觉得她如此深明大意,懂事乖巧,可是她越是懂事,就越显得周氏对她是多么冷漠,府里事情忙?再忙难道连写封家书的时间没有?这六年来不闻不问,是太忙了还是故意不理会,大家只要有脑子的想一想便知道答案,可怜这位苏家三小姐,长得如此聪慧又如此心善,到了此种地步都不愿相信周氏是故意的,一些人看周氏的眼光更是鄙夷起来。
周氏心里暗骂了句苏凝,本来想进府前借机奚落一番,顺便让她被苏月作下陪衬,这样显得她低俗不堪,更是衬得苏月高雅贵气,只是不想,这贱蹄子,去寺里待了六年,这嘴皮子倒是会说了。
“行了,凝儿回来了累了,早点进去见见老太太吧。”周氏说着忙上前拉着苏凝,生怕她再蹦出什么话来,一副好相与的模样笑着说,“老太太这几天都念着你呢,说是在外面受苦了,府里这几天一直忙着准备你回来要用的东西,你这孩子有孝心是好事,可说到底老太太是你的亲祖母,这几年你不肯回来,老太太身子越发不好了,好几次病中都叫着你的名字,偏生你又执意在寺里守着。”
周氏边走还不忘一副长辈的模样劝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周围的人听到,一听周氏说的,大家难免也会多想。苏凝有孝心是好事,可是,却也有些愚孝了,毕竟逝者已矣,活着的才最重要,连老太太生病也不回来看望,指不定是因为心里有气呢,这么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