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薄的晨雾还未散开,已经有勤快的人家起来扫撒庭院。送水的伙计推着独轮车挨家挨户地把水送好,临街的商铺也开了门,有小伙计打扫地面,预备着迎接客人了。
“哎!王二哥,你知道不?听说我们府城来了两个江洋大盗,连偷好几户富家。”那说话的人神神秘秘地靠近,接着说,“我听说连知府老爷的官印都被偷走了!”
那被称为王二哥的人瞥了一眼说话的人,不耐烦地说:“去去去,别耽误我干活,这样重要的事能被你李四打听到?”
“哎!你还别不信,这事还真被我李四打听到了。”见王二不信,这李四是赌咒发誓,说自己真的就知道,“我那婆娘的娘家侄儿平时常往知府老爷家里送菜,他听知府老爷家的仆人亲口说的,那还能有假?”
“真的?”王二还是将信将疑。
李四急得真拍大腿,“真的!听说连钦差大人都惊动了,那可是官印啊。”
王二摇了摇头,说:“这江洋大盗可真是厉害,连官老爷的印都敢盗。”
他边说着边把桌子擦了一遍,听得里面掌柜在叫,忙忙把脏水给泼了,一面应着一面往里走。
李四见没了听众,耸耸肩,也就走开了。
官衙内,傅恒依旧坐在书房,有下人来报说知府俞定中已经在花厅等候了。
傅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半点没有起身去花厅的意思。
俞定中坐在花厅里,面前的茶水已经换了几次了。他喝了一肚子茶水,还没等到钦差大人出来。
他有些琢磨不透这位钦差大人,初来时查了账本,也看了粮仓,看那个样子并不像看出什么来了。若说是等着他们孝敬呢,他礼也送了,钱也塞了,这位大人倒好,是个来者不拒的,可就是迟迟不动身。
再加上最近出了这么两个江洋大盗,专偷富户,连他的官印也在昨晚被神鬼不知的偷走了,结果今天一大早他就被钦差大人传唤过来了。他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这江洋大盗出现的也太巧了点。
俞定中在花厅又坐了片刻,这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傅恒。
傅恒一跨进花厅的门,就连连拱手,“对不住,对不住,本官一时竟忘了俞大人还在此候着了。”
俞定中嘴角有些抽搐,但也只能口称“不敢”,迎着傅恒到上座落座。有丫鬟给厅上两人重新上了茶水糕点。
傅恒端起茶碗,吹了吹,呷了一口细细品尝,“嗯,上等的顾渚紫笋,水却差了点,不过倒也能入口,俞大人,你不尝尝吗?”
俞定中的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这茶水他已经灌了一肚子,再好的茶也喝不下了。他勉强现出一个笑脸,问到:“实在是下官没有口福,适才多饮了几杯,现在实在是喝不下了。”
傅恒摇了摇头,叹到:“俞大人啊俞大人,实在是俗啊。茶贵在品,你怎能牛饮,将好好的茶水作了那解渴之物?”
俞定中连连称是,硬挤出一丝笑容,接着问:“不知钦差大人清早叫下官来是有何吩咐啊?”
傅恒老神在在的又呷了一口,吊足了俞定中的胃口,这才开口道:“本官听闻河间府来了两个江洋大盗,专偷富户,昨夜竟然连你这知府的官印都给偷了,简直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俞大人,不是我说你,你何必跟本官见外,本官奉皇命为钦差,手上有皇上拨下来的三百兵马,你放心,本官定能帮你将这两个胆大包天的盗贼捉住的。”
俞定中忙道“不敢”,声称自己能处理这件事,而那三百兵丁是保护钦差大人的,实在不敢劳动。
“哎,俞大人何必如此客气。你放心,我已经让其中一百人封锁了河间府四个城门,只许进不许出,手下兵马也开始全城搜查。俞大人,你就安心在此等候吧,这官印啊,定能追回来的。”
这消息好似个晴天霹雳,直震得俞定中是心里发慌,嘴里发苦。他算是明白了,这钦差大人压根就没信他交上去的那本账本,说是搜查江洋大盗,实际上是要搜粮食啊。
俞定中出了一头冷汗,现在他唯有在心里盼望,只盼私牢那边的人机灵点,可千万别被发现了。
傅恒坐在上座,看似随意品茶,其实眼角余光一直观察着俞定中,看俞定中这样的一副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任务只需看住俞定中,防止他传递消息,剩下的就看他的长子还有夏姑娘和索伦侍卫的了。
原来那天夏紫薇献的那一计就是借捉拿江洋大盗的名义搜查全城,掘地三尺,不信找不到乾隆主仆两人。
傅恒将那剩下的两百人分成四队,府城东南西北四个城区各五十人。福灵安带人搜查城东,海兰察和夏紫薇搜查城西,城南城北则交给傅恒的两个亲卫来带队。
我们且说城西这边。河间府府城不大,城西不过只有两条横街和七条胡同。而夏紫薇和海兰察所在的胡同已经是最后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