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午年春,当朝太后钮祜禄氏为国祈福,将将过完上元节便携自小照看长大的晴格格和一众服侍人等在侍卫的护送下前往五台山。当朝皇帝率一众大臣等亲自护送到城外,遥遥看着太后车队走远了,这才回城。
送别太后,乾隆没直接回宫,他避过百官,带着近身侍卫,换了身衣服,悄悄到了一早定好的致美斋雅间。他在雅间坐定,吩咐侍卫分两路去请两个人来。
富察傅恒刚刚回府,身上的官服才换下来。还没等他做下来休息会儿,底下人来报说皇上请他上致美斋一叙。
来召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长子福灵安。作为乾隆之前的近卫,现在的肱骨,傅恒对他实在太了解了,这位爷怕是又是起了兴致,要做什么“大事”了。如今太后娘娘不在京,这位爷是越发随性了。
他不敢耽搁,随着长子往致美斋去了。
甫一进门,就见乾隆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几份公文。
“春和,你来看看这份奏折。”见傅恒进门,乾隆挥手让他不必行礼,顺手将桌上摆着的第一份奏折递给他。
傅恒双手接过奏折,一目十行地看了看。那奏折原来是御史上奏,参河间府知府俞定中与奸商勾结,倒卖赈灾粮,弃灾民于不顾。河间府一带受灾重者竟隐隐有民暴的趋向。
傅恒合上奏折,心里有了底,他说:“皇上,年前直隶上书说是雪灾,尤以河间府辖内最为严重,大雪压塌民房,百姓难以过冬。户部从湖广两地调赈灾粮数万石入河间府,如果此事为真,那……”
乾隆点了点头,说:“不错,此事干系重大,关系到民心之得失。春和,朕任你为钦差,五日后动身,定要彻查此事。”
见傅恒似是有话想说,乾隆笑道:“春和,你与朕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怎么这幅模样?”
“回皇上,奴才以为此事宜早不宜晚,为何皇上却要奴才五日后出发?”
“这个,朕自有安排,到时你就知道了。”乾隆估摸着夏紫薇应该也快来了,遂道,“行了,你回去准备准备吧。”
“是,奴才告退。”
海兰察引着夏紫薇与金锁两人往致美斋走的时候正遇上往外走的傅恒。他停下行了一礼,道:“富察大人。”下意识的,他往前跨了一步,挡住了身后的夏紫薇。
“索伦侍卫。”傅恒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海兰察身后的人,无奈海兰察身形高大,他只能看见一片衣角,估摸着是皇上要见的人,便也没太留意了。
再说夏紫薇,今日海兰察上门说是代其主子请她前去致美斋一叙时,她就知道这局做成了,接下来就要靠她自己了。
她是知道海兰察是授一等侍卫职的,能劳动海兰察并被其称为主子的,也只能是那位了。饶是她自幼沉稳,如今依旧有些紧张,那人是这天下之主,也是她素未谋面的生父。
所幸自幼所学规矩,夏紫薇虽然紧张倒还不慌,她见金锁紧张得有些发抖,有意留金锁在家,无奈金锁死活要陪她一起去,用金锁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在济南说好一起面对的,金锁不能让小姐一个人去”。
海兰察似是看出了夏紫薇的紧张,一路上走得有些慢,给足了她调节自己情绪的时间。
站在雅间门口,面对海兰察询问的眼神,她笑了笑,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笑,海兰察怔了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照顾夏紫薇的情绪,原本皇上的命令他只要迅速完成就是了。
压下心中的异样感觉,海兰察示意夏紫薇主仆两人在门外稍候,他进去通报。待他再次出来的时候,伸手示意夏紫薇进去。
见夏紫薇进去了,金锁忙要跟上去,却被海兰察拦住了。海兰察指了指门口,示意她站过去,说到:“你,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