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耀华,从高二文理分班后,集体的娱乐活动便寥寥无几了,并非学校限制,而是在紧张的学习压力面前,大多数同学都不再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只有这些高一的孩子们仍对元旦联欢晚会兴致勃勃、热情高涨。每个教室都被布置地喜庆洋洋,红红火火;天花板上吊挂着女生们手剪的拉花;前后黑板也都一改往日“活泼严肃”的调调,五颜六色地画满节日的问候和祝福。课桌围成一圈,每个位置上都摆放好糖果瓜子,中间留个空地当舞台。
这样的氛围下,没人再想起两周后将要面对的第一次期末考试。
……
“没想到她还有两下子啊!”郝飒飒使劲儿拍着手,悄声跟翎珊聊着,对孙飞璐表演的一支芭蕾舞赞不绝口。
师大附中考过来的学生本有不少,新班级组建之初,免不了有两校暗暗的比拼。但经过快一个学期的磨合,这种较量已日渐减少,而新班级的凝聚力正不断加强。然而,在某些特别时刻,这种莫名其妙的较量却又会死灰复燃。
“早说了,我们师大附可不是考试机器厂,璐璐不仅成绩好,而且多才多艺!”班里不知谁丢出了这么一根□□。
孙飞璐笑而不语。
“跳舞谁不会?!飒飒,来一个!”丁毅没头没脑、一边拨着橘子一边不服输地喊着。
孙飞璐扬起眉毛瞄向郝飒飒。郝飒飒狠狠地瞪了一眼丁毅。
开学至今,郝飒飒时时能感觉到孙飞璐对自己的敌意,想是选班长那会儿得罪了她吧。而飒飒对她的态度,从“莫名其妙神经病”》“谁怕谁”》“whatever随你吧”,如今是真的不想跟她再有什么嫌隙,无聊透顶。
飒飒确实打小学跳舞,但上高中后有整整半年没跳舞练功,自觉也跳不好。
孙飞璐的小姐妹们看着郝飒飒没吭声,似乎没什么底气,反而来了劲。
“郝飒飒,那你也来一个吧!”
“别听丁毅瞎说,我跳不来!”郝飒飒拨着糖果推脱着。
丁毅看出郝飒飒真心不想跳,他自然不愿弗她的意,可是面儿上又不愿服输。
“我们好多同学可都见过,我们飒飒那是上大舞台的角儿!角儿跳舞要看心情,哪能你喊一声就跳的。”
郝飒飒差点没晕过去,挑头找事儿就不说了,但还有人比这更不会说话的吗?果然,丁毅这一句抛出去,自然是一顿无谓的争吵,林剑侧头看着无奈地郝飒飒:“呦,你还会跳舞呐?”
面对林剑,飒飒一向坦诚:“大半年没跳了,今儿真不是谦虚,我跳不出来,可不想丢人。”
林剑见状,高起声音道:“别吵吵了,都没见过跳舞啊!下个节目快上吧!”
看见绝少在班级面前大声说话的林剑为自己圆场,飒飒投射过来感激的一眼。林剑心领神会。
可万万没想到,一直站着不说话地孙飞璐居然发了声。而且还拿着话筒。
“看来见过郝飒飒跳舞的同学真不少啊!飒飒不会真嫌我们这舞台太小吧?!”
看着这位咄咄逼人的大小姐,郝飒飒心想今儿不跳一曲,怕是无法收场了,心中哼了一声,“多大个事儿!”便放了个橘子瓣入口,拍了拍手走入教室中心,夸张地鞠了一躬:
“我真是好久没跳了,那大家就将就看看。”
回头问播放音乐的同学,都有什么曲子啊?看了一会儿,决定放“绒花”。
郝飒飒心性自然也是很高的,做什么事几乎都是名列前茅,心中自也是打了小算盘的。既然要跳,必然也不能太差,自己这么久没练功,踢腿啊转圈啊估计是跳不到位了,就找个好听的音乐,舞蹈中多摆几个pose,转那么一两个简单的圈,同学们又不是专业评委,谁会管你腿踢的好不好、高不高啊。
切,多大个事儿!
郝飒飒在教室中心、背对这林剑这一面摆了个起势。音乐响起,她猛的一回眸,这一甩头这一眼看出去,正好落在正对面的林剑的位置。
虽然对于舞者而言,眼中并未盯在一处看着,但林剑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眼着实震撼到了,只觉得自己和飒飒四目相接,仿佛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靠,自己心中怎么会这样一颤!这是传说中心动的感觉吗?
好美的笑容,好好看的神韵,好让人无法抵挡的眼神。
林剑从不爱看这种央视style的传统民族歌舞表演,可眼下却目不转睛地看着飒飒在教室中心翩翩起舞。班级里鸦雀无声,只有唯美的“绒花”音乐和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郝飒飒。
郝飒飒是学民族舞的。与孙飞璐的芭蕾不同,民族舞中、表情、眼神本就是舞蹈的一部分。郝飒飒跳着跳着也逐渐融入到音乐中享受起来,最后一时兴起,惦起脚尖居然还能做出留头旋转的动作,并且转了近10圈。最终定格在起势的那个姿势。
没有意外,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