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打架(1 / 2)

波斯食肆打群架的大阵仗惊散了食客。

没醉的人架着已经酒醉的,连拖带拉退场。那种吃了一半没付账的也趁乱窜出大门,拦都拦不住。

蜂拥而出的人群就是天量损失的文钱啊。

波斯掌柜泪流满面,跪倒在地,大声疾呼自己是造了什么恶,受到这样的惩罚。

被崔湃一脚踹飞的虬髯壮汉一脸震惊,啊呀呀大叫一声,又带着拳风杀向崔湃,怎料崔湃微微一晃身就避开他的拳风,将他绊摔在地。

袁醍醐还没反应过来,催湃从她身前掠过,伸手晃过她的头顶,只听他说:“小借发簪一用。”

发簪已从发髻中抽出,被他握在手心。

闪入乱成一锅粥的争斗现场,崔湃朝着频频挥拳的三个胡人攻去。

以发簪作武器,直击穴位,出手如疾风,不过十数招就分别拆解开胡人的攻击。

几个胡人的躯干、肢体分别中招,顿觉疼痛,麻木难忍,纷纷被崔湃击退几步,硬是无法近身于他。

库尔麦只觉得此人不简单,不声不响,半道杀出,瞧他招数精湛,不知是投靠氏族的门客?还是长安城中的游侠?

库尔麦暗暗朝其它三人打了个手势,示意稍安勿躁。

波斯地毯上打架受伤的人倒地一遍,衬得崔湃尤如劲松立于崖巅。

他将发簪抛还给袁醍醐后,一摆袍角,说道:“你们不是很能打吗?”

胡人攥紧拳头,都没有吭声。

崔湃握着左手腕转了转,不在意道:“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卢祁偷笑,嚣张!太嚣张!是崔九郎无疑!

一旁观战的朱修丕和聚会众人算是亲眼见识到了崔九郎的厉害。

欺人太甚!!!

虬髯壮汉自觉自己征战多年,血雨腥风里趟过,怎会轻易就被眼前这个莫名出头的男人制伏,深感奇耻大辱,猛提一口气便朝崔湃的身后攻去。

如有神助的男人打得酣畅淋漓,所谓人外有人,袁醍醐还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

她握着尚有余温的发簪,看得正起劲,被虬髯壮汉突然发起的偷袭惊吓到,拼命大喊:“小心!”

顺手操起高颈酒壶扔了过去。

崔湃动都不动,待人攻到身侧,旋身一个擒拿手,虬髯壮汉已经被崔湃从身后锁喉。

动作快如闪电。

此时,袁醍醐用尽全力发出的酒壶暗器,本正好能击中预定的目标,谁知崔湃的身手竟然快过袁醍醐的暗器,调了个位子。

空中飞来的高颈酒壶不偏不倚正中崔湃的后脑勺!

壶里的残酒飞溅崔湃一脸。

银制酒壶哐当落地,壶身上明显一个砸出的凹痕,紫绯色的葡萄酒液顺着崔湃的脸颊流到下颚。

一滴一滴地落下。

呃,袁醍醐惊呆,场面禁声。

崔湃没有温度的眼神扫射过来,袁醍醐本能躲到高文珺身后,做了又气自己干嘛要躲!她又没做错!她也是一番好意!

————

虬髯壮汉遭锁喉,被迫单脚跪在地上,崔湃手臂一用力,虬髯壮汉立刻呼吸难畅,憋红了脸,艰难挣扎着。

崔湃冷声质问:“怎么,还打不打?”

朱修丕心惊胆跳,崔九哥这一把玩大了!这样下去难保不出人命!

他赶紧看向卢祁,却见卢祁脸上毫无担忧之色。

“啊~”

在场的贵女忍不住小声惊呼,侧过头去。

库尔麦脸有怒色,暗暗从腰间摸出隐藏的匕首,不到非常时期,不会想到害人性命。

崔湃正发横,接到武侯上报斗殴的一队巡防人马抵达现场。

头戴幞头,皂色厚麻制式战袍外罩轻甲,持弩佩刀而来。

巡防金吾卫一进波斯食肆,兵士便将斗殴众人团团围住,拔出横刀,控制现场。

左右金吾卫乃南衙十六卫,宿卫上都。

贵女们一见他们到场,这才放下高悬的心。

崔湃松了手臂,虬髯壮汉重得呼吸,大口大口喘气,其中一个胡人连忙上前将之扶起。

波斯掌柜在门口哭得眼泪鼻涕一堆。

“刘队正啊,您可来了!”

短须男人被掌柜谢天谢地的迎了进来。

“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西市斗殴!反了天了!今天一个都不许走!”

被掌柜招呼的短须男人着浅青色圆领袍袴,乃金吾卫折冲队正,一张国字大脸配上浓眉一对,来势汹汹,一副老子今天不会让你们一个人有好下场的狠劲。

袁醍醐目光扫到他身上的浅青色常服,轻轻咳嗽一下下,火速地跟身旁的高文珺交换眼色。

正九品,今日稳妥。

意简言赅。

刘队正右手叉腰,左手把着腰间佩挂的横刀刀柄,阔步而入,摆足架势,扫一眼七七八八鼻青脸肿的人。

还真是热闹,小厮、力役还有果毅巡迣,哎哟,果毅巡迣不行啊,被揍的这么惨!

他目光一转,又看见四个衣服扯破的胡人,满身酒气,立刻将他们列入挑事的怀疑对象。

如今是该好好教训教训在长安城内不守规矩的胡崽子!

“谁他娘的动手打了果毅巡迣!?谁他娘的敢在老子的地盘上聚众斗殴!!”

刘队正大声斥责,瞪目一扫,瞄见袁醍醐和高文珺,目光滞了一刻。

这般上层的衣料,不对啊。

再看一眼她们身后,一群胡服锦袍立于满地狼藉之中,眼看受了惊吓。

哪儿来的贵女?

目光再一转,不远处脏了半边脸的男子用右手拇指刮去下颚的酒渍,明显是打架斗殴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