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样的人?”
这样的问题本该是很难回答的。概括一个人的言行、性格、生活是很困难的事情,就算是再亲密的人也无法轻而易举地对某个人作下定义。
然而——纳兰迦以十分轻松的、笃定的语调,很快地回答道:“你很温柔!总是能够包容我,不管我做什么事情,只要知道你在我就放心了!”
“……”
你满脸黑线。
搞什么,你是他妈妈吗!?
你放弃了跟他继续这个话题,纳兰迦试图将耳机再次塞进你的耳朵里,但你唯恐自己耳膜破裂坚决拒绝了。他对此露出了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耷拉着脑袋,用湿漉漉、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你。
你干脆别过头,不看他的脸。
“……”
他低下头,开始捣鼓手机。你以为他消停了,但没过一会儿,耳机又被十分轻柔地、以近乎克制的动作塞进了你的耳朵。
你忍无可忍,刚想张口骂他,本就挂在外耳廓摇摇欲坠的耳机就掉了一只下来。他抿着嘴,目光在地板上游移着,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不敢看你。
“……对不起。”他很小声地说,“我把音量调低了。…是你以前喜欢的歌。”
“……”
你沉默。
他将一对耳机都给了你,没有要再与你一起听的意思,而是握着手机,靠在座位上,流露出了像是愣住一般、有些茫然的神情。
舒缓的音乐响在你的耳畔。过了很久,等到这首歌放完,开始自动循环重新播放。你将耳机递还给他,然后低低地说,“……谢谢。”
他的眼睛一亮。
纳兰迦说带你见的朋友叫做布加拉提,他十分肯定地跟你说对方很了解替身,如果你受到替身攻击他一定会发现的。虽然你觉得按照常理他该带你去医院才对,但既然他那么肯定了你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你也觉得那不勒斯的医院不太靠谱,说不定私医反而更厉害些。
就在这时你顿了一下,感觉好像想起了什么。纳兰迦见你停下了,也止住脚步回头来疑惑地看你。
“……我替你包扎过吗?”你不知道为何这样问道。
你的记忆里有一段染着血的绷带。
观赏自己记忆的感觉十分奇妙,像是以第一人称视角观看电影。进度条缓慢地推进,摄像机随着你眼球的移动对准男人骨节上厚厚的茧。
你轻柔地抚摸,然后你听见自己的声音,“……疼吗?”
他问了你什么,你听不见,只知道自己苦笑了一下。
视角低下去。你的手指挪移,在他的胳膊上绑好绷带,熟练地打了个结。在你的手指划过肌肤,即将撤离的时候,他握住了你的手。
“……”
呈现在现在的你的耳中的,不过是些零碎的音节罢了。可那一定是对当时的你极为重要的话,因为你微微颤抖起来,身子前倾,像是要靠在他身上,却只是止于散发的温度在空气中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