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柳方方出门采药,嘱咐大妞看好家。二虎也在,豹崽子们早已长大出了窝,大山大水里,凭本事吃饭去吧。只剩这么个小药丸,别的崽恐怕都要下崽儿了,这个崽怎么连走路都还摇摇晃晃。二虎每天躲得远远地瞅着小药丸,柳方方总觉得能从它那张冷漠脸上瞧出老父亲的苦大仇深来。
世道乱下去,过往的难民都少了,病号也是,县城德仁药铺来收货也没以前勤快了。但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好在靠山吃山,柳方方倒是不愁吃穿。把小药丸抱阁楼上去,大妞也跟了进来,这些柳方方才放心地出门去。山里碰上狗子驮了她一程,四月的雾海花占满了一个山坡,微风过处,蓝色的雾海花下翻出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远看仿佛一只只翻飞的蝴蝶。那是雾里棠,顾名思义,与雾海花相依相生,等它的种子成熟了,雾海花的花期也差不多尽了。
柳方方走进花海,一点点收着雾里棠的种子。没一会儿就收拾了半筐,还意外地逮到两只银环蛇,嗯,又可以配新药了。返回半山腰,狗子还趴在那,柳方方意外一向不喜欢拘束的狗子怎么突然这么安静。走过去摸摸狗头,“狗子,哪里不舒服吗?”说着要上手检查,狗子却不让她碰,用头把柳方方顶背上去朝山谷深处跑去。风驰电掣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山洞跟前,柳方方爬下狼背,里面隐隐传来痛苦的□□声。柳方方进去看到一只难产的母狼心里就明白了,这是狼后啊!
狼后的问题不大,只是一只幼崽横了过来卡住了产道,柳方方给它正好位后狼崽子们很快顺利地生了下来。最后那只可能憋久了,出来没气柳方方好一顿急救按压小狼崽子才弱弱地“哦呜”一声活了过来。柳方方把它提溜进筐里打算带回家观察观察再说。狼后似乎不太乐意,狗子上前舔了舔才同意。出山洞爬上狗子的背,两边的大树呼呼往后退去。到了山脚边缘,柳方方跟狗子分开,一个人步行回去。老远看到二虎蹲门口等着自己,嗨,真是稀奇,这货还知道接人了?!走进一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脸朝下半边趴门内半边趴门外地横在门口。二虎一副这到底算客人还是算猎物的表情蹲在那,脸上写满“等死透了能吃吗”的问号。柳方方大惊连忙跑过去查看伤情,还好身上都是刀剑之伤,虚惊一场。“唉咦~让你皮~”柳方方揪揪二虎的耳朵,二虎不满,一脸冷漠地走开。不让吃还不让看看了。
柳方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人拖进诊室。也顾不上小药丸了,先给这人止血,包扎伤口,检查有没有致命伤,还好只是失血过多引起昏迷。在药柜上找疗伤药的时候,小药丸不知道怎么进来的,抱住柳方方的小腿委屈巴巴地叫着柳方方“方方,饿!”方方这个叫法是她跟着大牛还有来往的伤患学的,柳方方也不知道该让她叫自己啥,叫娘吧那肯定不行,他爹也未必同意啊!叫姐姐吧,柳方方自觉自己年岁大了点,叫姑姑又小了点。所以就干脆随她叫自己方方。“哦,药丸乖哦!”柳方方心疼地把她抱起来心里还惊异,这学会开阁楼们下楼梯了,还顺着过道自己找到药房,以后怕是更难看了。这么大的娃娃已经有了行动力又不会辨别危险,以后不能再随便撂在家里不管了,要时刻带在身边才是。
一边想着一边单手在柜子里找药,“药丸乖哦,一会儿我就去吃饭饭”。药丸显然是刚睡醒,小脸蛋上还带着热乎乎的余温,“嗯”乖巧地揉揉眼睛点点头。柳方方找好药单手给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喂进去,小药丸全程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瞅着。这两年世道乱的,她稍微懂事后,方外已经很少能见到外人了。收拾好后,柳方方不打算再挪动这个人。抱着药丸往外走,小药丸趴在柳方方肩膀上还在好奇地瞅着那个躺着的人。病床上的人好像苏醒了过来,头微微一歪瞅向已经走到门口的柳方方,柳方方当然看不到,小药丸瞅见了紧张地吃起了小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