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咬一口尝尝11(2 / 2)

等待得到了回应。

时最曾经也傻傻的等过人,但当知道现实的那一刻,所有的傻等都变成了对她的嘲笑。

她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她是韩向数创造出的,生理学上会冠给她这类生物一个冰冷的统称,克隆人。

她身体上还有很多不完美,却是韩向数创造出的外表最完美的人,所以他留下了她,像他养的最漂亮的宠物,成为彰显他精致的一部分。诞生于病毒开始的那一年。

她的确还存在着太多不完美的地方,比如对普通人来说的几颗糖,都会使她体内的胰岛素上升,丙酮酸增加,从而轻易导致血压升高,并且使肌体处于中毒状态,对外界的适应能力极速下降。总而言之,她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而她诞生第一年期间,她却一直都以为自己和普通人无异,是一个叫做时最的正常人。

韩向数是用时鸣妹妹的记忆将她唤醒的。

所以三年前醒来的那一刻,她便以为自己是一个叫时最的乖巧又温软的女孩,刚刚19岁,父母虽然离异,仍然有一个十分疼爱她的哥哥,脖颈上挂的便是她哥哥18岁送的生日礼物,并且还有一个暗恋的人,那个暗恋的人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林隅乘。

一直嗜甜如命,因为这个原因,小时候长的有点胖,从懵懵懂懂刚知道情爱的时期就开始暗恋哥哥的朋友,但因为胖却从不敢亲自出现在他面前,只好拜托哥哥让哥哥在她喜欢的人面前多说点她的好话。

成年的那一年,终于艰难的减了肥,虽然还留着胖胖的婴儿脸,但她终于鼓足勇气敢在18岁的生日会上让哥哥拉来了林隅乘。

在那个夏天穿着干净漂亮的小白裙终于和喜欢的人有了一面之缘。

而有太多一面之缘都值得被留恋。

就是靠着这种留恋,第一年的时最是个仍然甜甜软软的姑娘,每天乐呵呵只在想,有朝一日会等来哥哥或喜欢的那个人将她从这个地方接走。

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有点可怕,是韩向数将她救了下来,救下来后她又生了一场大病,所以连脸上的婴儿肥都消失不见,她长成了一个极漂亮的女孩,一个在林隅乘绝对不会再自卑的女孩。

生病的事是韩向数告诉她的,她丝毫未怀疑,那时候的时最觉得韩向数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不仅救了她,还让她能继续活下去,因为生病的缘故,病很奇怪,即便好了,她却再也不能消化太多食物,韩向数就用昂贵的营养针养着她,那时候的时最还是一个印象里很喜欢吃甜食的女孩,打营养针的日子真的很煎熬,可她从来不会抱怨,甚至每次都十分听话,因为她想活下去,再见一面林隅乘,喜欢他到连哥哥都要排在林隅乘的后面。

可是后来呢。

实验室韩向数工作的地方从来不会让她去,她没有太大好奇心,再加上感激韩向数,没有其他报答的办法,所以她真的很听韩向数的话,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说一句不好,韩向数喜欢“时最”这个名字,不喜欢她随着母亲离异后所起的另一个名称,他说“最”这个字有最终,极致和唯一的感觉,她虽然不太赞同他的理解,父母给她起名为“最”时明明是“最美好”的意思,但一直都按照着他的意愿做着时最。

所以韩向数不让她去工作的地方,她就从来没有涉足过。

后来,韩向数的助理给她注射错了营养针,太高浓度的葡萄糖让她濒临窒息,心脏似乎都不跳动了,她在奄奄一息时被人送进了那个地方,身上被插上了各种仪器管。

所有人都以为她在被送进去的时候没了意识,甚至从器皿池里拉出来一个女人的时候都不知道她还清醒着,女人在容器里直接被韩向数操刀拿出来了心脏。

韩向数还说,“给她换一个最健康的心脏。”

她眨眼流泪的挣扎丝毫没被他感觉到,或许是为了不破坏她皮囊上的完美性,韩向数面对着她时小心翼翼多了,麻醉之后她就只能妥协。

于是醒来之后她外表皮囊上多了唯一一处不完美的地方,胸口上有一道伤疤,也换了一个本不属于她的心脏。

从此以后也再没见过那个助理。

她摸着心脏的时候,恶心自己夺了别人的东西却又无能无力,但那时候的时最还没有意识到她本身就是一个更恶心的存在。

她也从那时候开始对那间房子充满了诡异的好奇,因为那个器皿池里被她换下心脏的女人与她有三分相似。

她很听话,听话到韩向数不会对她设防,所以韩向数不在的一天里,她真的温和乖巧的骗过了实验室的其他人,推门走进了韩向数的实验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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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等啊等,等过一个喜欢的人和亲爱的哥哥。

后来回应她的是,实验室门后残忍又恶心的真相。

隔着厚厚的透明玻璃,里面的床上躺着的一个睡着的女孩,有着胖胖的婴儿肥,温软又可爱,她走进去,找到了女孩的名字,和她另一个名字一模一样,江雪晗。

和记忆里自己的模样也一摸一样。

她是一个听话的人,却不是一个傻子。

她不是一个傻子,更深的那扇门里还有很多个器皿,她们的待遇比江雪晗差多了,她找到那个少了心脏的女人,无声息的飘荡在药水里。

那一刻时最终于知道她缺失的是什么了,所有关于过去的人和往事的记忆就像只存在于她脑海里,虚空到抓不到一点过往的实感。

原来,她根本不是真正的时最啊。

对林隅乘的留恋是她最美好的记忆,她总是拿出来反复回忆。

原来,不过也是在反复确定过去存在的痕迹罢了。越没什么就总想越想刻意证明抓住什么。

都是假的。

她违背伦理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在乎她,才是对的,才是真的。

从此以后时最慢慢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不再等人,也不再想着离开。

韩向数知道原因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不再瞒着她真相。

于是她知道了还有专门为她这个克隆人而存在的其他克隆备用身体,真可笑,难道该叫克隆人的克隆人?

心脏不好换心脏,时最点点自己留了疤的胸口,皮不好要换皮囊吗?

韩向数这样回答了自己愈发无情却也愈发美丽的小家伙,“亲手给你留下的残缺也是完美里的一部分。”

后来她也真的很少想林隅乘,因为她不是“最美好”的那个时最,她是韩向数留在最后的一个恶心的非人类。是站在林隅乘面前最该自卑的存在。

半年之前,时最为了救一个人再次进了韩向数的实验室,她知道韩向数已经在治疗着那个被丧尸咬过的小姑娘。

还是那间厚玻璃隔开的房间,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看到她时,惊讶地走了过来,隔着玻璃对她说,”我叫江雪晗,过去还有一个名字叫时最。”

女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我们两个有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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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什么?”

林隅乘不知道为何自己只说了一句他回来了,时最会哭得这么惨。

林隅乘不知道,时最却知道,因为她曾经等过一个人,等到最后变成了嘲讽,而此时此刻那个人就在她面前,让她过去的等待突然也有了一个回应。

林隅乘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有一个人只为了这场他以为的不期而遇,几乎用尽了她这短暂一生里所有的努力和勇气,以及让人不齿称得上很卑劣的手段。

甚至到了最后,她也开始变得自私起来,自私的希望林隅乘能在接下来他很漫长的生命里,能短暂又偶尔的想起她几次。

身后有人朝这边看过来,林隅乘俯身双手都碰到时最的脸,拿指腹替她擦着泪,满脸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他脑子也有些混乱,本就残存的理智荡然无存。

最后他强捧住她的双颊,将她的小脸抬了起来,两个人一坐一跪,时最隔着朦胧的泪帘抬头和他对视。

林隅乘盯了一会手中捧着的这张哭起来也极其漂亮的脸蛋,二人近在气息交缠,男人的目光幽幽,忽明又忽暗,最终他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哭呢?”

哭得他也跟着心变得慌乱,想说的话还没说,先被她哭乱了阵脚。

林隅乘根本不知道二人此时的姿势在他人眼中有多暧昧,他又朝下俯了点身,“你知道吗?以前我没那么怕死,今天快被丧尸咬着的时候,却头一次觉得自己不能死。”

“连躲避丧尸的反应和动作都比平时快了很多。”

林隅乘皱了皱眉,“你看你在哭着,我却在讲废话。”

时最慢慢不再流泪,眼睛有点红,盯着他在看,林隅乘也看着她思忖了一会,“其实也不算废话,以前没觉得别人会特别需要我,死了就死了。这次却是觉得还没把你送回家,时最,你需要我。”

林隅乘觉得自己可能会是自作多情,他突然有了些不确定,眉再次皱了起来,“时最,你需要我,对吧?”

这三年,他父亲说基地需要他,汪窈说小队需要他,救下的人说就需要他这样的英雄,可他在他们身上都没有被需要的实感,上一次觉得自己迫切被需要时还是救时鸣的时候,结果却让人失望,而这次他在时最身上再次感觉到了这种需要。

他不想再让人失望一次。所以,他很快回来了,即使她之前判若两人的行为让他微有起疑,他还是想迫切地赶回来,不仅要回来,还要亲口对她说。

林隅乘右手上的鲜血抹脏了她的脸,时最还未回答他的问题。

林隅乘盯着自己的右手,心里无名的躁动在他一通找不到重点的话说完之后也慢慢平复下来,时最也不哭了,二人之间莫名浮出了一些尴尬感,林隅乘这才觉得人家哭了一脸的水,他又糊了她一脸的血。

他躲闪了一下她的目光,然后想将手拿下来。

“需要。”在他想收手的瞬间,时最突然出声。

一直需要着,需要到没有他支撑着,她早去死了。

林隅乘的手还没放下,时最伸出自己的胳膊,从他胳膊下穿了过去,挂上了他的脖颈,然后下一秒,她仰头,不是颤巍巍,是急切又肯定地吻了上去,牢牢收紧手臂在他脖颈后。

滚烫席卷了二人相触的唇畔,直到她再次咬了一口,林隅乘才恍然反应过来。

而时最整个人已经窝在了他怀里,她又舔又咬,林隅乘的手慢慢从她脸上拿了下来,滑到她的腰腹。

就在时最以为他要扯开她时,林隅乘却收紧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彻底紧紧地带到了自己怀里,然后低下了头,化被动为主动,压在她唇上力道猛然增大,血腥味浓烈,让林隅乘眼中的颜色更为浓郁,他最终闭上了眼睛,抱起她抵在身后的墙上,吻得更加肆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