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实验的艺术节向来出名,托了每年招收大量艺术生的福,每每都会吸引来许多外校人员,其中还有不少娱乐公司的探子,学校还特意腾出来一片空地,修了一个大型的音乐厅。供这些孩子们展示。
林千直到艺术节开始,都不知道那帮崽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学校分给他们班的位置上空无一人,只是胡乱堆着学生的书包。
他现在看起来,活像个光杆司令。
头顶的灯忽然就灭了,窗子被厚重的窗帘所遮挡,不再能透光,借着舞台处的闪光灯,林千颇为郁闷地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随后自然而然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烟,没来得及叼在嘴里,猛地想起了老乔扯着他耳朵嚷的,不许在音乐厅吸烟!
他又把烟放了回去,指腹在嘴唇上狠狠地蹭了几下。
他起初抽烟是为了遮一遮信息素的味道,他分化之后的一段时间,信息素还很不稳定,时不时会跑出来给他惹麻烦。
没想到后来就上瘾了,一段时间不抽就觉得嘴巴痒痒的。
他越蹭越觉得不对劲,脑子里对尼古丁的渴望逐渐变得异形起来。
变得想被按着啃咬……
想被粗暴地对待……
想被那股檀香填满鼻腔……
林千心里一惊,他突然意识到那份一直被他压制着的Omega的天性正在悄然复苏,会毫不留情地撕碎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壳。
“林老师!”
他被这一声惊叫唤回了神儿,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座位席上跑了出来,在一众坐得规规整整地人群中,显得格外乍眼。
叫住他的是隔壁班的语文老师白晶晶,他扯了扯林千的袖口,示意他坐下来,
“我……我去打个电话!”林千收回了手,举止有些无措。
距离下一次发情大概还有一周的时间,最后一管抑制剂在开学初就用掉了,他通常会在家里备上两三管,只是这一次情况特殊,冯潇答应给他的钱迟迟没有到位。
但是眼下没空考虑钱不钱的,他的发情期很可能被温斯言那个臭小子撩拨的提了前。
他调出了老顾的电话,打算再今晚交一次货,钱过后再补上。
林千有九成的信心,他和老顾合作了七八年了,他的信用一直不错。
他站在音乐厅的入口处,眼前是被余晖染红的天际,林千最终也没能按下电话的拨通健,此时他脑子里只剩下突然闯入的报幕声。
“下面,请欣赏由高二九班为大家带来的,改编自同名小说的京戏《纾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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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听我说,这孩子可能有反社会人格,家里没有大人了,先让他在家里住两天,我去联系社会上的福利院收留他一下。”
“对了妈,你让三丫头和四儿少和他接触,医生说他精神可能不太正常。”
“哎,他醒了?喂,小子,还认得我吗?你在看什么呢?”
“不会傻了吧?怎么随便认妈呢?这照片上的是我妈和我小师……”
“妈,妈你快来!你看这小子长得像不像我小师叔!”
……
细细碎碎的记忆在林千的脑子里不断地回放,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上侍女扮相的姑娘,眼里似有泪光波动,呢喃着念道:“我家小姐正芳华……”
台上人吊着嗓,和着西皮流水板的节奏,咿咿呀呀地唱起来:“我家小姐正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