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受。”燕复饮径直回他最后那句问话。
前面那些事事关重大,不好轻易定论,陶竟颜问得认真,他不便随口敷衍。等问到自己身上时,才总算能平心而论。
经脉滞塞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一着不慎,便会断送习武之道,再也无法修习燕家剑法。
陶竟颜静心等待他说下去,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下文。
两人就这么一左一右地站着,大眼瞪小眼。
先失掉耐性的却是陶竟颜一方,他问道:“然后呢?”眼看燕复饮又要陷入漫长的思考,复而束手无策地提点,“醉鸡是我带给你的,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他在做什么?
在引导燕复饮怀疑自己?
不知不觉间和初衷已然南辕北辙,但一步一步走下来,又不见哪一环出错。思来想去,陶竟颜醒悟过来,大概……因为他在迁怒。
将上一世燕复饮做的事,迁怒到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燕复饮身上。
枉他还说过大话,说什么将尚未发生的事归咎于那些人,未免太过蛮横。到头来,是自己未能免俗。
“毒不是你下的,我信你。”燕复饮说得肯定。
别的再也没有什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没有惺惺作态,像是理所当然。
陶竟颜的武装溃不成军。
这句话,他等了两世。却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知晓他身世的人说,那就是妖人后裔,一肚子坏水。熟悉他样貌的人问,就凭这张脸,没少坑骗那些所谓正道豪杰吧?目睹他手上鲜血的人大多喊打喊杀,咒骂不断,似乎他活着这件事,就是罪恶。
而对他一无所知的小孩,才会接过他拾起的蹴鞠,腼腆地说,谢谢哥哥,然后飞快地跑开。
没有一个人会这样淡然的,不怀他意,说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