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新作登场,不影响旧作《妃常道之祸起萧王》的日更,《抱得三春归》目前也会做到基本日更。
双文齐齐日更,保质保量。
且看作者如何在自律中自虐。
不,我要说的是:给点动力啊亲!
寒冬腊月,雨雪霏霏。
趁着这天只是阴冷却难得无风无雪,天权国的国师府里晃晃悠悠地出了顶轿子。
若要问这轿辇里坐的是何人又要去往何方,皇城里的百姓们个个都能对答如流。
“月牙儿姑娘,又陪你家小姐出门布施了啊?”
这不,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缩着脖子、笼着双手,一边露着满嘴黄牙眉开眼笑地说着,一边朝着自眼前路过的轿子努了努下巴。
走在轿辇边的姑娘年方十八,听见壮汉像拉家常似的同自个儿搭话,她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冲他笑笑,算是默认。
可是,才面带着笑意转过脑袋,她适才弯下的眉眼就蓦地拧成了一团。
“小姐。”月牙儿靠近了徐徐前行的轿辇,不满地唤了一声。
“怎么?觉得冷了吗?”孰料轿子里传出的,竟是这样若无其事的反问。
话音落下,少女当场扶了扶额头。
“小姐!”深知自家主子脾性的月牙儿恨铁不成钢地咬重了音,就差跺一跺脚以示胸中义愤了,“您看看那些人!哪里还把您当成国师大人的千金!”
“他们怎么不把我当爹爹的女儿了?”安坐在轿辇之内的女子不气不急,泰然反问。
“他们……”话才起头,月牙儿就忽觉语塞了。
但是,她又总觉着不吐不快,须臾过后便话锋一转道:“国师家的大小姐出府办事,哪是他们可以随便议论的?!”
“那个人不过就是同你搭了句话罢了,你若不愿理睬,当做没听见便是。”
“我不是……我……”
心中郁闷又不能明言的少女顿觉无比纠结。
事实上,她气的不是那个问了她一句话的男人,而是男子背后所代表的一众皇城百姓。
自打出了国师府且一路走来,她和她身侧的这顶轿子可没少收到路人的注目乃至指指点点。
如是场景,在这七年的时光里,每到年末皆会反复上演。
原因,仅仅是在于她家小姐已然二十有三,却迟迟未有出阁。
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是新的一年了——这就意味着,小姐的岁数又要往上攀涨,更意味着众人的非议,又要随之俱增。
想想就觉得胸臆难平!
“小姐!您和老爷乐善好施,每年冬天都不忘给城里的那些穷苦百姓分发银子,他们凭什么总是要……”话到一半说不下去,义愤填膺的少女想着想着,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诚然,老爷同小姐真真是菩萨心肠,终日与人为善——可某些家伙还真不是个东西,如此良善之人,非但得不到他们一丝同情,反倒还惹来莫名的流言蜚语。
“别人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吧……”轿辇中的女子似乎能够猜到少女意欲何言,她轻描淡写地安抚着,那口吻,竟叫人听不出分毫涟漪,“待到十年、二十年之后,再多的风言风语,也自会偃旗息鼓。”
“可是他们也太过分了啊!小姐你怎么忍受得了!”越说越来气的少女皱紧了眉头,盯着深蓝色的轿辇,未曾放慢脚下的步子。
“你是不是觉得冷?”谁知她在这儿说得慷慨激昂,那边厢,她的小姐却冷不防道出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
“啊?”少女登时张开小嘴,发着愣脱口而出。
“冷,所以才说个没停。”没等月牙儿顿悟女子所言何事,轿内的人儿就兀自云淡风轻地说道,“不如我同你换一换?”
“小姐!”月牙儿这回真的是急得跺脚了。
小姐又扯开话题了!她……
好吧!她承认,她也心疼小姐啊!总不好直截了当地去揭小姐的伤疤!
真是……愁死她了!
怪来怪去,就要怪那些乱嚼舌根的家伙们。
想当年,那国公家的大公子同小姐也算是门当户对,可这人好端端的上门来提亲,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刚到国师府外,就摔了个狗啃地——回头让大夫一诊治,居然还摔伤了腿,整整一个月没能下地!
本来这也就是个不幸的巧合,可后来不晓得是哪个杀千刀的造了谣,硬说国师家的千金乃是命里克夫,嫁一个男人就会克死一个。
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接下来上国师府提亲的人,不是半路上被马车撞了、被飞贼抢了,就是还没出门就被突然掉下来的房梁磕了脑袋、砸了背——总之,没一个是能顺利接近国师府的。
这下倒好,说小姐天生克夫的传言是愈演愈烈了——到了最后,几乎已经无人敢来与国师家的女儿结亲了。
然而四年前,却出了个意外。
哼!别跟她月牙儿提那个意外!一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忿忿不平地掐断了回忆,好似自己掐断的是某人的脖子,月牙儿堵着口气,朝天翻了个白眼。
唉!不提也罢!提多了,也只会叫小姐伤心。
如此思量着,她努力平复了起伏动荡的情绪,将注意力集中到前方的道路上。
不久,轿子停在了南城门下,月牙儿冲着里头的女子说了声“小姐,到了”,便主动伸手替对方掀开了轿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