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句句在理,后面……
一句‘都会亲姑娘了’难免让人面红耳赤。
这种话能直接说出来吗?
当然不能。
属于‘只能做不能说的范畴’。
就在这种伤心与羞赫交织,亲情渐远,爱情将临的氛围下,既顽强又脆弱的少年郎奇迹般地被开解了。
这也是弥弥第一次开解别人,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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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另一边被弥弥狠心关在外面的胖老头、珊蓝、小叶三蛇陡然看见以往从来不会看见的东西,有的缩在角落里,有的挂在房檐上,有的只剩下个脑袋顺着风向当阿飘……
真的,作为小有法力的妖他们一点都不比人更勇敢。
人看见鬼是个什么样,他们看见鬼就是个怎么样。
唯一的不同是,他们跑起来比人快,一跃二三里,飞檐走壁,皆不在话下。
往回跑不成,那就往外跑,不知不觉便已出了风府,谁知风府外面的鬼更多,且品种更加齐全,不仅有人死了变成的鬼,还有一些动物、山怪死了变成的鬼……
小蛇妖们真是一下子长了不少见识呢!
不过跑着跑着吓着吓着,等到嗓子都喊哑了,力气耗干净了,也就慢慢消停了。
消停下来的几条背靠背地紧紧挤在一起,身体还有些瑟瑟发抖……
“他们好像根本不会伤害我们诶!”所以根本没有跑的必要嘛。小叶总能一语道破真相。从不给别人留面子,也不给自己留面子。
“他们倒是敢……”珊蓝色厉内荏。
大部分的孤鬼游魂都弱的一比,不仅神情呆滞,连行动也迟缓跟个迟暮的老人似的,别说对上小有法力的妖,就是寻常的普通人,怕也只有被虐的份。
只不过就像弥弥说的,‘人不与鬼神通,妖亦不与鬼神通’,通常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凑在一起比试的机会。
还是那句话,道理谁都懂,但真正落到自己头上又变成另外一回事。对于完全与自己不同,也基本上没什么了解的异类,无论人还是妖,乍然的反应便是“怕”。
于是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当然也不排除偶有一两个胆大的,回过头去,将所有的恐惧和由此而产生的愤怒都尽数发泄在那个与他完全不同的,也不了解的异类身上。
“那我们回去了?”黄金蟒胖老头拍拍自己两条短粗的胖腿,试着看能不能站起来,结果事与愿违,只抖动了几下便再不见动静,好在珊蓝及时为他找了一个能够遮掩过去的理由。
只见珊蓝望着东天的一片鱼肚白,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天就快大亮了,还是等太阳完全出来以后再回去吧。”
太阳出,阴邪避。
到那时,甭管什么男鬼、女鬼、断头鬼都得规规矩矩地躲起来,除非想死个彻底,灰飞烟灭的话。
正所谓‘眼不见心为净’再没有比现在体现得更加深刻明白的了。
直到日晒三竿,胖老头、珊蓝和小叶才一脸讪讪地回到风府,他们自己感觉挺不好意思的,尽管除了弥弥和风念兹外,风府众人并不知道,更曾见过他们‘丢人现眼’的一面。
后山幽僻,一如往常。
湖面被微风吹皱,骄阳在上面洒下一层金粉。
临水阁后绿林深深,鸟叫声,虫子声,不仅不显聒噪,反让这个地方比别处更显寂寥。
胖老头、珊蓝他们沿着湖堤慢慢地走,仿佛在欣赏沿途的风景。
然而在他们心里
却正默默盘算着:此时烈日当头,正是一天中阳气最甚,阴气最弱的时候。这临水阁中和白脸男勾缠的鬼多半已与别处的鬼一样,躲在阴深幽暗处,不敢轻易露面了吧?
就算不是如此,也是这鬼鬼力最弱的时候……
尽管盘算如此,他们也没有轻易进入临水阁,而是站在楼下仰着脖子叫白脸男的名字。
可是他们憋足劲儿轮流叫了几番,叫得后山的鸟都被惊飞了,白脸男都未应和一声。
他们面面相觑,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对小伙伴的担忧终究战胜了对鬼的本能的心里发毛,他们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态的关系,阁中原本年复一年始终光洁鲜亮的摆设今日好像被蒙上了一层叫做‘岁月’的布,变得陈旧黯淡了。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暗色的空气中形成一条条金黄的,倾斜的光柱。光柱中有无数细小的微尘在飞快跳动,繁华又荒芜。
楼道在最左侧,又比别处更暗上几分,也更凉快。
往日里小蛇妖们最喜欢横七竖八地躺在这里纳凉,可是今日,这些让他们喜欢的‘暗’和‘凉’却格外让他们胆颤心惊。
他们哆哆嗦嗦地走上楼梯的转角平台,便听见先前装聋作哑始终不曾回应他们的白脸男刻意压低,但尖锐而焦急的质问声从上面传下来。
至于质问的对象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耳朵怎么变透明了?肩臂也往下耷拉?舌头不准跑出来,赶紧给我塞回去!还有,你……你别过来,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就算不说事也不许动手动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