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一把孩子都哄睡了，轻轻关上门。
回到客厅看到许照正坐在沙发上翻阅一份文件。
他磨磨蹭蹭走到许照身旁坐下。
许照合上文件，侧头看他：“手还疼么？”
林南一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他眼神定在那份被许照合起来的文件上，“剧本？”
“不是。”
“哦……”
气氛又沉默了下来。
“那个老邢什么来头？”
“怎么奇奇怪怪的？”
林南一回想着中午在楼梯间的事儿，皱起眉头沉思。
“老邢老邢，一点儿都不谨言慎行。”
许照想了想，对他说道：“他叫邢伟，是运输公司的一个小领~导。以前我还在运输公司跑车的时候，就是归他管的。”
“哦，旧相识了啊。”
林南一一想也对，虽然许照不再运输公司干了，但后来买房图便宜，就找了熟人买了运输公司家属院的房子。
可不就都是熟人了。
“他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林南一怎么想都没能为老邢的行为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许照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就丢给他一句。
“你以后离他远点儿就行。”
林南一没午睡，看了一晌午《还珠格格2》。
等到上学时间就去屋内喊两个孩子起来，又拿着浸过凉水的毛巾给他们挨个擦脸，醒神。
等他收拾妥当，许照也起床在外面等着了。
林南一说要自己去送孩子们上学，让许照再休息会儿。
“你不认路。”
“他俩认就行，我们走了啊！”林南一边说边关上了门。
学校离得不远，就在家属院对面往北走两个路口。
林南一把孩子送进班里，刚好在门口撞上老师。
老师笑吟吟地看着他：“方方爸爸说从这周起就不在学校吃饭了，我问了下财务，生活费得到月底才能退。”
“啊？”林南一反应过来，忙点头：“好，行。”
林南一站在门口和老师说了会儿话，临走时他从走廊上的窗户往里看。
赵方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写字。
赵元和一群男孩子围着圈蹲在教室最后面玩儿。
他若有所思地往回走着。
原来孩子们之前中午都是在学校吃饭睡觉的。
他和许照来了之后，许照就把他们带回家吃饭了。
林南一送孩子回来，进家属院门时遇到正准备去上班的邢伟。
对方冲他暧昧一笑。
对，没错！暧昧！就是暧昧！
林南一终于反应过来，他一直觉得邢伟的笑奇怪在哪里了。
他感到一阵恶寒。
扭头避开邢伟的视线，故意绕远靠在最边上往里走。
林南一进大门走到单元楼下，才感觉身后的目光消失了。
他嫌恶地扭头往身后看，邢伟已经走了。
再扭头，树下乘凉的老太太都齐齐看着他。
“小南，那坏家伙没欺负你吧？”
“啊？没有没有。”
林南一一时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了，就见老太太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好像他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他被人含手指的事儿这么快就传遍了整个家属院？
“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去公司告，或者找我儿子！”
“对，找小李！放心，我们都看着呢，谅他也不敢乱来！”
林南一尴尬地谢过阿姨们的好意，然后低头进了单元楼内。
这都什么和什么……
许照在五楼收回了视线，回想刚才林南一如同见了脏东西一般的神情，有些想笑。
日子一天天过，眼看已经来这里一个月，也临近期末考了，林南一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但他越适合孩子们朝夕相处，就越觉得他们不可能成为杀人犯。
他的俩儿子长得俊生生，惹人喜爱。
梳着同样的发型，穿着同样的衣服，踩着一样的鞋鞋，往哪儿一站都是风景线。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变成杀人犯呢。
赵元虽然调皮捣蛋，但寻常五六岁小男孩基本都这样。
赵方就更不用说了，林南一有预感赵方能上清华。
这种预感比他自己小时候觉得自己长大能上清华北大还要强烈。
周五他去接孩子，又一次挨训加挨夸。
老师对于赵方迟早都是挂在嘴边上夸奖的。
至于赵元，每次都能有新招术让林南一挨训。
这次是因为放火。
赵元平时在家就爱玩儿火，林南一因为这事儿没少说他。
这周五，赵元不知道又从哪儿拿了一盒火柴，伙同另外五个小伙伴把作业本给烧了。
燃着的作业本被他们扔进垃圾桶里。
数学老师一进门就看到垃圾桶在往外冒火！
数学老师大惊失色！
班主任冲进班里，暴跳如雷！
赵元云淡风轻，毫不畏惧。
班主任询问他纵火理由。
赵元：“把作业本烧了，以后就不用写作业了。”
“那你为什么扔垃圾桶里？”
“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
林南一气得一出校门就给他买了一沓作业本！
回到家辅导作业，又是一场恶战。
平时作业辅导基本上都是许照负责的。
但许照有时候在外面没回来，林南一就上阵了。
林南一怕自己和赵元的战争影响到赵方，每次都让赵方先写。
检查完赵方的作业以后，再压着赵元伏案，亲自在一旁监督。
今天周五，林南一规定周五晚上把作业全部写完，周六周日才能回爷爷奶奶家玩儿。
赵方依旧早早写完了作业，赵元是一道题讲三遍错四遍！嘴上念着“好”字，手上写着“月”字！心从来不在作业上！
林南一纠正完赵方一道数学题，正训他不长记性。
赵元突然来了句：“妈，你喜欢邢叔叔？”
“我跟你谈学习，你跟我扯老邢。”
“你怎么这么有心机呢？”
林南一没忍住给了他后脑勺一耳刮，没好气道：“我喜欢他干啥！”
“那我听说你喜欢邢叔叔。”
林南一拍桌：“听说？你听谁说的？不许听说！”
赵元往后看了眼，身后什么也没有，他想了想，说：“张阳他们都这么说。”
“他们那是胡说八道。”
林南一气急：“以后不要跟着张阳瞎胡混，只准跟你哥一起玩儿！”
“我不想跟我哥一起玩儿……”赵元小声嘟囔。
他捏着铅笔，又扭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林南一看他傻头傻脑的模样就来气。
偏偏赵元还不长眼，自己往枪口上撞。
“妈，你真的不喜欢邢叔叔？”
林南一气得笔一摔：“废话！我放着你爸不喜欢，我喜欢别人干什么！”
“以后再有人乱说，你就告诉他们：我就只喜欢你爸一个人！”
“从前喜欢，现在喜欢，以后也只会喜欢你爸一个人！”
“什么老邢小邢，全都不行！”
说罢林南一就朝着赵元的后脑勺又来了一下。
赵元没呼痛，反而还看向他身后，讪讪笑着。
“爸，嘿嘿嘿……”
林南一：“……”
“别老打孩子后脑勺，影响智力。”
提起学习，林南一就来气！
“就他的智力，还需要我影响么！”
周六早上，林南一本想睡个长觉，结果天才刚蒙蒙亮，就听到赵元在尖叫。
林南一一下子惊醒，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冲了过去，摸黑一把抱起赵元。
“怎么了？怎么了？”
林南一伸手打开灯，着急忙慌地就问。
赵元赤、身被他抱在怀里，指着床单上一团深色的痕迹。
“我尿床了。”
林南一松了口气，随即又提起一口气：“你怎么又尿床了！”
他看着光不出溜的赵元，皱眉：“你就不能学学你哥，睡觉穿件小裤衩？”
林南一正说着就闻到赵元身上的骚气，赶忙把他从自己身上放下去。
“赶紧洗澡去。”
赵元嘿嘿傻笑着，踮着脚就往浴室跑。
“穿鞋！！！”
林南一连连叹气把他留在床边的裤衩拿起来。
裤衩倒是没湿，但林南一还是嫌弃地直接给扔了。
他心不在焉地收拾着赵元的床单。
许照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从他手里拿过床单，卷成一团拿在手里。
林南一回头看他，一脸的疲惫：“许照，你说结婚生子有什么意思啊……”
他跟在许照身后出了飘满尿骚气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