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江月阁的阁主是个年轻姑娘,而鼎鼎大名的江月阁竟然只有两个人。”沈从敬说着,站起身来,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来到了江藜芦面前,伸手扯下了江藜芦口中塞着的布团。
“跟我一起的那小姑娘呢?”江藜芦问着,却一个劲儿地在打量眼前这人。这人莫名面熟。
“阁主放心,我们暂时不会伤那小姑娘。”沈从敬说着,坐了回去。
“什么叫‘暂时不会’?”江藜芦问。屋内昏暗,江藜芦想再看看这人的面容,却总是看不太清。一时间,她只觉得这人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沈从敬笑了笑:“我们想和阁主做一桩生意。阁主若应了,那小丫头自然平安无事。”
江藜芦冷笑一声:“你在威胁我吗?”
“实在不敢,”沈从敬说,“只是做一个交易。阁主在江湖上颇有盛名,两年间不知成功行刺了多少鼎鼎有名的江湖中人。我又如何敢威胁阁主呢?”
江藜芦实在别无他法,她不能把成练丢下不管,便问道:“说吧,什么生意?”
沈从敬颔首一笑:“听闻阁主与瀛阳长公主有些渊源?”
莫非又要杀瀛阳长公主?江藜芦听了这话不禁垂眸沉思。离剑门在大街与她争斗后便被金吾卫抓走了,想来或许会供出她来。而离剑门曾亲眼看见成练在公主府进进出出,和公主府的关系是撇不清了。
“我曾替人刺杀公主,只是未能如愿,”江藜芦叹了口气,一副引以为憾的模样,说,“公主府守卫森严,我曾闯入,但被抓住了,在公主府中关了一些时日,受尽折磨。后来终于抓住机会买通了守卫,这才出来。”
江藜芦说罢,顿了顿,又看向沈从敬,咬牙道:“你问我与瀛阳长公主有何渊源?我如今便告诉你,我恨透了这个女人。在公主府里,我受尽屈辱,险些丧命……”江藜芦说着,又咳嗽了两声,一副气急攻心、身体虚弱的模样。
作为暗卫受训这么多年,她还是有些敏感的。
眼前这人身着锦衣,身上的料子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他又一身的书生气,看起来也不像商贾人家。联想到迷晕她的迷香,江藜芦几乎可以断定此人有官职在身,而且这官职还不小,应当是朝中重臣。
她虽不知公主府的具体近况,却也知道公主府最近颇为被动。禁卫围了公主府,金吾卫又在城中四处巡逻,公主想必也颇为忧心。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不明身份的重臣把她抓了来,其心不轨。
若是这人查出了两人间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那她定然是威胁宋筠月的一把利器,她要赶紧撇清关系,以防万一;若是这人想雇凶杀人,她也必然要揽下这活计,她不能让宋筠月死在别人手上。
“大人,”江藜芦仰头问着,“你所说的交易,莫不是和瀛阳长公主有关?”
沈从敬微微一笑:“阁主冰雪聪明,正是瀛阳。”
听见“瀛阳”二字,江藜芦还是不免心中一惊,抬眼看向了沈从敬。只听沈从敬接着问道:“阁主可愿接了这笔单子?”
江藜芦在地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只恨手脚绑着不能立刻处理了眼前这人,不然她定要让这人知道什么叫江湖第一刺客。
“行刺长公主,与行刺别人不同,”江藜芦十分冷静地讨价还价,平日里懒得说话的她,此刻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多,“闯公主府的人,有几个活着回来了?我难得捡了条命,可不想再断送在那公主府里。大人若想行刺别人,哪怕是当今圣上,我都可以做。那公主府,我却不想再进第二次了。”
沈从敬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便问道:“阁主的上一单买家花了多少钱才让阁主答应去行刺公主的?”
江藜芦如实答道:“四箱金子,只是定金。想来也是朝中大臣,不然谁会有这许多钱?”说着,不免又故作打趣一番:“这瀛阳长公主在朝中是有多不受待见,这么多人都想行刺她。”
沈从敬笑了笑:“瀛阳公主多年把持朝政,自然有许多人敢怒不敢言,无奈之下只好买凶行刺。我虽无法如你上一位买家一般,一口气拿出四箱金子,但两箱却是可以了。”
“原来别人眼里的公主是这副模样,”江藜芦心想,“亏你那样心系政事,生了病都要坚持去上朝。”
从前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她会替宋筠月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