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素月和彩云忙不迭地去扶封心,封心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有些眩晕。
珠帘外,三位各有风格的大夫垂首不言,好似刚才封心那狼狈一跌被隔离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封心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砰砰乱跳的心,手心疯狂冒汗。
“王妃……”素月低低地封心耳边唤了一声,伸手握住她的手,封心下意识地反握住,整个人都在轻颤。
“王妃有些不适,几位请先去休息吧。”彩云看着封心脸色煞白,当机立断,站至珠帘前,果断吩咐。
三人行礼,和尚仍在慈眉善目地微笑,好似刚才封心那动静根本同他无关;倒是那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略一抬眸,眸中精光闪过;中年人却甚是普通,中规中矩,像是在努力降低存在感。
“等一下!”封心再次吸了一口气,勉强保持平和,“请刚才那位大师留下。”
这位“大师”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老和尚和煦地微微一笑,并不多言;仍是那个年轻道士,突然勾起唇角一笑,带了三分邪气,封心望过去,他的目光也并不躲避,是那种追捕猎物的眼神。
封心蓦地心中一紧,顿生一种她要英年早逝的错觉。
待到年轻道士和中年大夫貌似恭谨地离去,老和尚仍隔了珠帘温和而慈悲地笑着。
“素月,彩云,我有话要问大师。”封心这才突然发现,随侍原主身旁的四个大丫鬟,同她最亲近的采蕊和拂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不在此间。
素月和彩云温驯地屈膝,而后悄然地退入内室。
房内顿时静悄悄的,只剩下封心和老和尚的呼吸声。
封心微微苦笑,刚才她还在心中叫嚣着封建迷信要不得,可却偏偏忘了,若是那些全然不可信,她这一缕游魂又该怎么算?
“大师看出了什么,不妨直言。”封心难得收了一脸嬉笑,手指慢慢地攥紧,指甲陷入掌心,刺痛,可她不敢放松。
老和尚微微一笑:“王妃恕罪,和尚能力粗浅,只看出王妃经历大难,已焕然一新矣。”
果然,他果然是看出来了!
看出来,这个躯壳之中,装的其实是另一个灵魂!
他既然看得出来,是不是……是不是……
心脏几乎要从口中跳了出来,封心用力地闭了闭眼睛,这才听到自己略显沙哑颤抖的声音:“大师高明,大师可有办法,使一切归为原位?”
老和尚的脸上平静如水,怜悯地望了封心一眼:“既已焕然一新,过往便不可追,何必执念?”
过后,老和尚又叹息一声,似在劝慰封心,又似乎在劝慰旁人:“何必执念?”
说罢,再不等封心发问,竟是径直离去。
封心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拔腿要追,却是迎头撞上了封夫人的陪嫁嬷嬷周嬷嬷。
“王妃这是要做什么?”周嬷嬷一把扶住封心,眉头紧皱。
封心强行压下追出去的冲动,看着周嬷嬷勉强露出一个笑来:“嬷嬷怎么来了?”
周嬷嬷福了一礼,回身从保持着屈膝行礼姿势的丫鬟高举的托盘中端了一个药碗,露出了一个笑:“这是刚才大夫为王妃特制的良药。”
良药?
封心皱眉,什么药,居然这么快就熬好了?
况且,她也没闻到中药味,倒是闻到了轻微的烧纸似的味道。
周嬷嬷笑吟吟地将药碗端至封心面前,封心的眼皮就猛地一跳——这……虽然已经虑过了,但只是迟疑了一下,她仍确认,这是一碗符水。
封心:“……”
果然还是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万万没想到她在飘飘红旗下、沐浴着社会主义的阳光活了二十六年,居然有一天要喝符水???
这年头医疗条件可不咋滴啊,万一喝出毛病来她找谁去?
符水带来的震撼太强烈,十分成功地将封心之前的惶恐不安震到九霄云外去了,封心开始专心致志地想着如何拒绝这碗该死的符水。
“王妃趁热喝吧。”周嬷嬷殷切地劝道。
已知对方三人,己方……光杆司令一个……封心在心中抹了一把辛酸泪,她刚才为啥要将彩云和素月支走?还有她的采蕊和拂叶呢?
“呃……”药碗已递到了封心面前,封心顿时戏精上身,傲娇非常,“没有王爷在,我是喝不下去的。”
周嬷嬷:“……”
“王妃身体为重,还是先喝药吧。”周嬷嬷一边温声安抚着封心,一边突然抬高了声音,“素月,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