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郡主没话说(1 / 2)

平澜郡主虽然是华丽的女子装束,却丝毫没有半点儿忸怩;她大步走到殿上,行云流水地行了大礼,十分爽快地从宫女捧着的托盘里取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笑道:“应平澜来迟,自罚三杯。”

那般豪爽之势,丝毫没有女子的娇羞怯弱,就连少年皇帝都忍不住地为她叫好。

在一片叫好中,赵靖安和叶霁林目瞪口呆,差点儿连眼珠子都飞了出去——如果他俩没有同时眼瞎的话,那众人面前的这位平澜郡主,不就是那天错认了端王爷、叶侯爷的那个奇葩女子吗?

一时间,二人皆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尤其是被认作端王爷外室的叶小侯爷,顿时觉得后槽牙一阵发酸发痛,顺便还回想起了那日他因为“被避嫌”而惨遭蹭车失败的悲痛回忆。

于是,叶小侯爷不由自主地向发小投去了哀怨的目光——想他一心奔赴在避免发小成为饺子馅儿的路上,却换来这样的对待,简直是苍天无眼,闻者落泪!

“……”赵靖安对着好友突然哀怨的目光,突然有些如坐针毡。

“没想到她居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平澜郡主。”叶霁林已经非常自觉地朝着赵靖安凑近了一些,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而后浮出了一抹贱兮兮的笑,“对了,她不是看上我们表弟了吗?你说,她会不会上门跟你抢人?”

若是平日里,叶霁林说完这话,依着赵靖安的性子,他必然是立即出声驳斥的;可今日他却微微愣了一下,心里面先是浮出了一抹淡淡的不悦,这才反应过来,瞪了叶霁林一眼:“胡说。平澜郡主又不是恶霸,还强抢民男?叶霁林,你以后少看那些杂七杂八的话本子行不行?”

叶霁林对此很是不以为然,反而愈加兴奋了:“我看不看话本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平澜郡主看话本子啊!”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落在旁人耳中只能让人听得稀里糊涂,但赵靖安却敏锐地听明白了重点——那日平澜郡主当街拦人,据她所说就是从话本子里找到的灵感,按照这个逻辑……赵靖安不得不承认,叶霁林说的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赵靖安的脸色顿时有些铁青。

叶霁林眼睁睁地看着发小脸色巨变,内心十分哀愁——他就这么随口一说,他这发小就被刺激成这样了?要是哪天表弟真的跟人跑了,他发小是不是得发疯?

这么一想,叶霁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哎,是看着发小变成饺子馅儿比较好呢,还是看着发小发疯比较好?

这真是个艰难的抉择。叶小侯爷苦恼地想着。

虽然端小王爷和叶小侯爷在平澜郡主进入大殿的一瞬间陷入了水深火热,但很显然,相对于他们二人的挣扎不安,大殿上的气氛却达到了一个高潮。

满朝的文武对平澜郡主都有着浓厚的好奇和兴趣,有人不屑有人敬佩,但因为少年皇帝对这位平澜郡主十分好奇的缘故,大多数人投向平澜郡主的目光很是热切。

众目睽睽之下,平澜郡主仍是那般落落大方,先是告罪,再是见礼,落拓地向皇帝陛下敬了酒,而后,对几个朝她敬酒的武臣来者不拒,连喝了好几杯之后,眼看着群臣大有群涌而上一同灌她酒的架势,她这才落落大方地告了罪,笑道:“太后还在等着平澜呢,不敢多饮,以免平澜醉后无状、冲撞了太后。”

殿上众人一边笑着附和,一边腹诽——呵呵,你这还叫不敢多饮?饮得也不少了吧。

倒是少年皇帝皱起了眉头,一双凤目之中闪烁着不明的意味:“母后?”

平澜郡主笑着迎上了皇帝的目光,坦坦荡荡:“回陛下,太后疼爱臣,想要臣多陪陪她呢。”——所以一门心思地将老子耗在后宫里,所以不让老子来这边,所以不让老子插手朝堂之事!

“这……”殿上众位老狐狸皆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不明所以,唯有叶小侯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还亲亲热热地凑到了赵靖安身旁跟他咬耳朵,“这是明着告状的吧?”

“……”赵靖安无奈地瞥了一眼发小,目光落在殿上的平澜郡主身上,那个女子身姿挺拔,目光坦荡,犹如一棵雪松,带着凛然却不迫人的气势;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是吧。”

皇帝那双凤眸蓦地一暗,他飞速地敛了眼睫,下一瞬,他只淡然地看了一眼平澜郡主,声音同之前并无不同:“既然是母后要留郡主,那郡主去便是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平澜郡主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意外,她平静地朝皇帝施礼,在她弯腰的瞬间,皇帝好似开玩笑的声音从高高在上的王座上飘来,有些遥远:“朕可不舍得跟母后抢郡主;左右……郡主在京中还要逗留几日,来日方长。”

平澜郡主的身形微微顿了顿,但也只是一瞬,她已直起身来,仍然那般坦荡:“多谢陛下。”

年轻的皇帝轻轻点头,平澜郡主这才依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