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若，你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你天资极高，心智又是难得的坚定，方才能动了私情而不毁大义。但有些人，却做不到这些。”灭绝师太听了周芷若所言，空了半晌，眼睛虚虚地落在旁处，不由又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弟子，纪晓芙。她和周芷若一般，都是少有的天赋过人，是自己最看好的弟子，但她却为了一个男人背叛师门，甚至生下孽种，逼得自己不得不清理门户。
世间纪晓芙那样的女子多，周芷若这般的女子少。能守住本心，守住自我，不被私情迷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当初有人还传过她与宋青书的谣言，现在看来，就算是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也无所谓，依着周芷若的心性，什么男人也比不过峨眉派。
“世间无常事，天下无常理。时移世易，总是会变的。芷若也不敢就这么改了过去的规矩，只是觉得有些松一松也未尝不可。若是师父觉得不合时宜，那就等今年也好。”周芷若也没盼着此事能一蹴而就，见灭绝师太不甚赞同也便不再细说，反把倚天剑放到桌上，送还给灭绝师太。
“师父，既然徒儿平安回来了，您的剑也并未出鞘，那就完璧归赵，送还与您。这倚天剑到底是神兵利器，还是放在师父这儿安心一些。”周芷若知道倚天剑必要与屠龙刀合在一处，方能取出刀剑里的九阴真经和兵法。平日里独个儿看着，也不过是个快些的利剑罢了。如今周芷若的功夫也在江湖上数得着了，平日又无需与江湖上的高手争斗，其实根本用不上倚天剑。灭绝师太借剑是情谊，她把剑还回来时规矩，况且当初灭绝师太本就未曾明言，说这把倚天剑就送她了，因此周芷若也早就想把剑还回来。
“你可知道，这把剑里有什么秘密？”灭绝师太下意识摸上了剑身，出手冰凉，不知饮了多少人的血，而里头静静躺着的秘密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破解出来。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周芷若自己知道谜底，自然也不想瞒着自己师父，但她万事总是留一线，不愿说得太过清楚明白，因此只道，“既然屠龙刀之用是号令天下，那其中藏着的秘密大半是和宝藏、兵法、武器锻造等事有关，而倚天剑里藏着的，多半是一部或是几部绝世功法，就像我现在所行之事。若得了屠龙刀之人，不行善政，欺压百姓，惹得民怨四起，那自有武林高手取其项上人头。”
“而且，这两句话连在一起，说明锻造屠龙刀和倚天剑之人必是出自一处，他们非要放在一起才能知道里面的秘密。独个儿拿了刀或者是剑，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周芷若见灭绝师太颔首，立时又加上了一句。她明明知道所有事，却不好尽数言明，只用这些隐晦之言，诉说一二罢了。
“不错，只有刀剑合璧，才能看见前辈传下来的东西。”灭绝师太以前总觉得周芷若聪明，但现在她觉得这不一定是简简单单的聪慧，也许是天生得了灵慧，方才能寻得他人所不能寻之物，懂得旁人未能解之谜。
灭绝师太差一点就把屠龙刀和倚天剑的秘密说了出来，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叫她顿了顿，并没有说出口。
“何事？”门口的脚步声一停，灭绝师太就问了出来。
“启禀师父、掌门人，武当来信。”静玄话音未落，就看见静虚急急跑了进来，还未等立住，便跟着道，“师父，掌门人，少林来信求救。”
“进来。”灭绝师太与周芷若对视一眼，开了口。虽然早就想到武林各派都未必能逃过元庭的围攻，但算算时间，元军竟然是同时围困攻击各派。峨眉早在周芷若下山之时便曾有了防备，但别的门派未必如此，想来是伤亡惨重。
“师父，掌门。”听见声音，静虚和静玄对视一眼，而后同时进了门来，皆是把手中细长的布条捧了上来。也许是武当与少林离得近，连求救信都是一同送到，打开一看，果然写的都差不多，都是被元军围困，伤亡惨重，请峨眉相助。
“各地驻守的元军都是有定数的。各地抗元的义军不少，元军抽调出这些兵力来围杀我峨眉，其他地方防守必然空虚，一时应该不会对咱们来第二次的合围了。但我们该布置的陷阱依旧要布置，弟子的住处也不能总在山洞里，这些都需要人去一点一点做，本来是抽不出什么人去相助别的门派，但峨眉是大派，总不能对这些信置之不理，因此依我的意思，不如就派一队精兵强将，先去武当，再去少林，相机行事。”周芷若心里对少林和武当都怀有戒心，巴不得他们和元军杀得天昏地暗，两败俱伤。武当有张三丰这个老怪物，武当五侠的功夫也属一流，若不是念着宋青书，她也不想去救。至于少林，泱泱大派，百年传承，不知藏了多少三渡和扫地僧之类的高手，就更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