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救出来的人？”灭绝看了眼四周衣衫褴褛或是麻木或是欣喜的孩子和女子，又不可避免地看了眼翻腾的热锅，而后才问周芷若来。
“是。”周芷若闻言脸上也多了些悲悯之色，“她们也是苦命的人。徒儿想，其实此处离峨眉也并非很远，不如将他们带着，一同带回去。这些女子也未必回得去家了，去峨眉就是烧火做饭，也是个安身之所，剩下年纪小的孩童就其根骨天资或收为弟子或送给山下人教养，总要教他们习武明理，不可毁之一生。”周芷若早想的明白，峨眉虽也是大派，但比少林武当，还是人少了些。早晚要想法子壮大峨眉，多收些徒弟固然重要，可却解不了燃眉之急，她还有更大胆的想法，不过一直没寻到时候，与灭绝师太细说。现在既然提到了这些孩子，也算是打头做个铺垫来。
“此事本就该当，你做主就是。”灭绝师太看着孩子们也叹息了一声。这些年，土地兼并，流离失所之人越来越多，峨眉山上也有许多年纪大了的人带着孩子投奔，说是学武艺，其实大半是想寻个地方叫孩子吃上一口饱饭。世道如此，这些孩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是。”周芷若点了下头，看着后头姗姗来迟的金花婆婆，眼底多了些戒备之心，但还是冲着她点了下头。因她的随行，在峨眉内外背负了多少争议，周芷若心里都是有数的，但为了日后，为了再吸纳旁人来入峨眉，总要做一个样子的。况且依着她的功夫和性子，应该心底也是委屈得狠了。
息儿一直悄悄注意着周芷若，见她与人说话，眼睛自然不由自主地跟着看了眼对面的人。明明听着也是个女人，可看过眼去，竟是个身着缁衣的赖头和尚，一双眼睛冷得吓人，明明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总觉得这人凶得很，也不知道这位扮了男装的掌门姐姐为何一见她，整个人都生动了许多，连言语之中都多了一丝轻松愉悦。
这些人都很奇怪，每一个都很是违和。明明看着不像是女人的，一开口，声音都娇嫩得很，可长相好看，他以为也是女扮男装的，却真真露出了男声。愈发叫人糊涂起来。
息儿不知道，他见的那个男人乃是卫璧，本就是难得一见的俊美之人。他跟着峨眉走了这许久，天天见周芷若这般虚弱痨病模样，心中原本的悸动之火渐渐冷却了不少，也清醒了许多，不再像初初下山时抱着一腔热火，自比成一对苦命鸳鸯。
但卫璧也半点不曾后悔。周芷若没了引人的容貌和娇弱的身姿，却更凸显了她如今掌门人的地位，但有所令，无人不从，就连灭绝师太也很与她做脸，总是默许。这般大权在握之感尤其令卫璧眼热，忍不住想到若是自己与周芷若成婚，成了掌门之夫，自然地位超然，不仅峨眉里珍藏的功夫可以逐一而练，就是平日在峨眉之中，也必然叫人敬重。因此也越发动了心，不再避讳，总往周芷若身边凑。
幸好他在面对灭绝师太时还知道轻重，要了点脸，因此没被她一掌打死。不过，周芷若近日赶路事忙，心里又存了不少的事儿，着实没什么功夫与他亲近，叫卫璧颇为失落，此时一听说周芷若刚去见了殷离，抬脚也进了殷离躺着屋子，关上门，不让人进来。
听见开关门的声音，原本正在消化周芷若九阳之力的殷离只能睁开眼睛，分了点精力去看来人是谁，见是卫璧，不由呲笑一声，翻了个白眼，很是不想搭理。
“刚才芷若来，与你说什么了？”可世间的人不是你想不搭理就能成的，卫璧对满脸结痂的殷离本就心存厌恶，一进来就见她这番举动，愈发恼火，上来就卸了她的胳膊，逼问道。
“问我乾坤大挪移的事儿。”殷离原本的内力就少，被周芷若的内力一冲，原本郁结之处早已好了大半，此时虽也一动未动，但手脚血脉已然是无碍了，只是反应慢些，没想到卫璧一声不吭，上来就下了狠手。身上钻股般疼，心上也怒火冲天，自然不肯说实话，故意说了旁的事来骗他，“她问我是哪里处理纰漏，听说有人和我一般，也是手脚麻木，她，她来问问，想要寻个法子，完善功法。”
“果真？”卫璧一听她这般说，心里先是信了五六分。周芷若向来以峨眉为先，若峨眉人人习练的功法有漏洞，她必要上天入地解决了它。便是来问殷离，也是情理之中。
“不信你去问她。”殷离暗暗瞄了卫璧的脖子一眼，悄悄活动了下左手。周芷若这划脸的法子治不治容貌她不知道，但千蛛万毒手的功夫却是一点都没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