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就这么突兀地散了,邢昭平叫邢扬好好处理邢念的事情,他自己也是一把年纪了,折腾了这么一阵子倍感疲倦,在保镖的陪同下离席,小楼里的正主便只剩下了邢扬、顾从容和赖着不走的邢杰。
邢扬没好气地道:“捅出这么个篓子高兴了?”
邢杰:“哥你不讲道理啊,这事赖我?是邢念自己作的孽,我只是转述给爸妈听罢了。”
邢扬:“你怎么着都有话对我,爸妈年纪大了,要是被气出个好歹来看你怎么收场。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就赶紧滚,看见你就来气。”
邢杰磨磨蹭蹭,开口道:“哥,借我点钱呗?”
邢扬:“又干什么?”
邢杰嘿嘿:“那个,我新交了个女朋友,长得可漂亮了,我想……”
邢扬:“怎么,连买包买化妆品的钱都没了?信用卡呢?”
“不是,不是买包买化妆品,”邢杰得意洋洋地说,“我这个女朋友跟别的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她可酷了,又美又酷!我上次嘴欠,答应给她弄辆新款的山地赛车,这不,手头就有点紧……”
邢扬:“啧,你自己放出去的大话,跑我这儿来拉投资?脸还要不要了?”
邢杰:“哎哟,哥啊,这回邢念的事情指不定得花多少钱呢,你肯给她花钱不能不给我花吧,我可是你亲弟弟,你不能厚此薄彼!”
邢扬没辙,甩了张卡给他:“赶紧滚,没事别往我这儿来。”
“好嘞!我这就滚哈!”邢杰把卡揣进兜里,走过顾从容身边时嘚嘚瑟瑟地阴笑了一声,顾从容躲到邢扬身后,邢扬便瞪了邢杰一眼,撵他出了门。
顾从容悄声问道:“扬哥,邢念真的虐杀小猫咪了吗?”
邢扬搂着顾从容上了楼,边走边说:“邢念长年跟在爸妈身边生活,多少会觉得压抑,加上这两年她心里一直不痛快,不能拿家里人撒气,就会做一些比较极端的事情,但她本质上是个好孩子,不像咱们看见的这样。”
顾从容:“可她虐杀小猫咪啊!”
邢扬:“嗯,她这回确实过分了,我会教育她的。”
邢扬看起来不大想多提邢念的事,但顾从容好奇得要命,再一次强调:“扬哥,她虐杀了小猫咪啊!”
邢扬:“……”
“是,她虐杀了小猫咪,她虐杀了小猫咪!”邢扬捏了一把顾从容的鼻尖,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你这会儿倒是来了兴趣了,平时对我怎么没这么大兴趣?”
顾从容不依不饶:“扬哥,邢念到底为什么不开心?”
邢扬没辙了,叹气道:“行吧,我告诉你。”
邢念在读高一的时候遇到一个人,名叫梁舟,一个个子高高瘦瘦、喜欢在打篮球的时候炫耀三分球给她看的阳光男孩,情窦初开的少女胆大包天,背着家里早恋了。
梁舟给她取了个外号,叫乖乖兔,还总是笑她说,“你就是被资产阶级和官|僚主义门户压榨成了咸萝卜干的底层群众”,邢念追着他打,他就嘻嘻哈哈求饶,满嘴跑火车:“宝宝你不咸不咸!你是甜的甜的甜的!”
可巧不巧,两人有一回跑出去约会,被邢杰撞见了。邢杰当时没怎么着,甚至笑呵呵地捎了他们一段路,还给了邢念零花钱,叫他们玩得开心点。
就在邢念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梁舟出事了。邢杰打听到男孩的家庭住址以后,堵在半道上把人给收拾了。
梁舟性格要强,当场驳斥邢杰,邢杰一声招呼,十来个人蜂拥上去,把男孩打成了重伤。
等邢念跑到医院找梁舟的时候,梁
舟已经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他躺在病床上艰难地挪动,只是稍微抬一抬腰都做不到,还是他的爸爸抱着才帮他往上抬了十来公分。而后他的妈妈给他脱了裤子,把坐便器塞进他身下,关了帘子让他解决,完事之后再进来帮他擦干净……
邢念没法接受,当场崩溃,坐在医院的天井下嚎啕大哭。
那几个小混混下手没轻重,梁舟被棍子敲中了脊椎骨,从胸部以下全瘫痪了。没过多久梁舟出院,邢念去探望过几次,都被他的家人拒之门外,连面都见不着。
后来梁舟被她找烦了,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邢念,这事不怪你,但是你们邢家人,不配得到别人的原谅,更不配得到爱情。”
从那以后邢念就开始恨邢杰,还扬言要出庭作证让法官判他故意伤害罪,要他坐牢,要他去给梁舟下跪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