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容被拷着的手腕挣脱了一层皮,疼痛暂时麻痹了他的大脑,可以忽略掉邢扬粗重的呼吸和夏桑痛苦的呻|吟。于是他更加用力地扭动手腕,让血丝往外渗透,让血丝逐渐变成血珠,再变成一道道血流。
同居第一年,有阵子顾从容想给家里添一套真皮实木的家具,让邢扬住着不觉得太低级,便每天疲于工作,累到病倒。邢扬翻遍了家里的角落都没找到一粒退烧药,抱着他往医院跑,路上顾从容看见邢扬满脸挂着汗,又心疼又心安。
有人爱着是一件何其幸运的事,顾从容觉得邢扬是老天赏赐给他的宝,他该把邢扬捧在手心里呵护。
所以邢扬要做什么他都支持,邢扬愿意工作就工作,不愿意就可以躺在家里打游戏。顾从容就算忙了一天回来之后也不会要求邢扬下厨做饭,不会要求他帮忙打扫卫生,再累再困也会陪邢扬出去夜跑,只要有邢扬陪着,他怎么着都觉得幸福。
同居第二年,邢扬说想要个孩子,没多久他就从外面抱回了榕榕,说是福利院领养的。榕榕长得太可爱了,粉嘟嘟的小嘴唇,肉敦敦的小脸蛋,顾从容觉得这就是世上最完美的孩子,是属于他和邢扬的完美孩子。
可孩子的到来意味着得有人全天候照顾,邢扬不愿意带孩子,顾从容就请了月嫂来带,自己又找了个兼职,省吃俭用也能挤出钱来支付给月嫂。
后来邢扬瞧他太辛苦了,自己出去找了份工作,收入不错,顾从容就辞了兼职,傍晚能够早点回家带孩子。再后来邢扬叫他把全职也辞了,专心做起了家庭煮夫,顾从容才体会到做一个奶爸有多焦头烂额。
孩子哭了他跟着难受,孩子笑了他跟着开心,孩子趁他做家务的时候从床上爬下来,他往围裙上抹了两把手就得奔过去接着。孩子尿了,孩子拉了,孩子生病了,孩子彻夜啼哭……全部的重担都落在顾从容肩上,他觉得比打两份工还累。
同居第三年,洋洋来了。
那日子真的苦,不是人过的。顾从容平时很坚强,但遇上孩子的事就撑不住,好几次邢扬不在家的时候他都偷偷哭过。
眼见着顾从容一天比一天憔悴,邢扬要把月嫂请回来,顾从容想了想,还是算了。他现在没有工作,里里外外的开销全部要靠邢扬来挣,加之这年头月嫂的工资比白领还高,能不请就不请了。
同居第四年,两人买了车,顾从容也终于能挤出时间去考驾照了。
白天他会请钟点工来看一会儿孩子,趁着小娃娃午睡的工夫跑出去练车,晚上给榕榕讲完了睡前故事就用簸箕把模拟挂挡,坐在凳子上突突突突地假装踩离合、踩刹车。后来晒黑了,邢扬还笑话他是大熊猫。
同居第五年,榕榕和洋洋就不是他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