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旁边的手用力的苍白得握着,这使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看起来就像随时会爆出来似的。邓不利多担忧的看着他对面的男巫,“伏地魔的手段越来越残忍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这的确不是。”深吸了口气,安塔利斯强迫自己慢慢松开手掌,瞥了一眼掌心几个红弧,又重新把手掌合上:“原本我还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谨慎,但现在看来,更加谨慎一些恐怕都不过分。”
老巫师感兴趣的挑了挑眉,青年踌躇了一下,将他对他的男孩施展过遗忘咒的事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消去的是什么记忆。“现在看起来西弗还勉强藏得住,不过这太危险了,简直是在火龙尾巴上拔鳞片……”安塔利斯有些焦虑的站了起来,在餐桌周围走了两步。
“你如此担忧的话,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帮他脱离伏地魔。”邓不利多同平常一样让双手的手指互相抵着,“不管从性命或者灵魂哪方便的安全,我都觉得放任那个男孩陷在黑暗里不是一个好主意。我们永远都没办法判断,黑暗能带给人多大的诱惑……”
“又是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那一套?”青年停了下来,眼神令老巫师想起一把锋利的剑。他微微叹了口气,“你用你的品质为我们展现了一个或者连分院帽都无法分界的例子,但不得不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你这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跟你从同一个群岛出来的其他孩子,分院帽很容易就帮他们归类,并且从他们目前展现出来的样子看来,他们跟普通的孩子们并没有大的不同。”
安塔利斯眉头一皱,正想反驳什么,老巫师在那之前又说:“况且,这跟分院关系也不大。”老巫师眼神带着沉重:“我也曾经被黑暗吸引过,我了解那种感觉。处在其中,我们甚至想不起,或者不愿意去想,那是错的,那离我们原来的底线有多远……不要去考验自己能在黑暗之中保持多久的意志,我保证那会是你永远不愿意去赌的一个问题。”
青年合上了嘴,不得不说,老人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安塔利斯重新走到椅子边,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滑过,然后才说:“不过,我恐怕没法说服他。他不会不知道我跟伏地魔势如水火,但依旧加入了,甚至没有问过有没有办法清除他手臂上的标记。我了解他,当他觉得必须去做的时候,无论什么事都没法将他拉回来。”说着,那双漆黑却带着火光的眼眸闪现在青年面前,他表情柔和了下来。
“又是一看就懂的表情。”老人收起他的凝重,笑眯眯地顺了顺长长的胡须:“虽然你恐怕也知道,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消除别人的记忆从来不是一个好主意,特别是亲密的人之间,这更是一种非常不提倡的方式。”
“我知道。”青年想起这两天的心神不宁,不由地碰了一下自己的眉心——现在想起来,这种心神不宁该不会又是一种征兆吧?
“我知道……”青年再次喃喃说道。多想无益,或许他应该再稍微挥霍一点时间,再去一个地方。
青年带着兜帽,将身体的所有部位都隐藏在宽大的斗篷下面,降落在一座精美庄园里。打开庄园的小门前他似乎感觉到什么,看了一眼身后的喷泉,一只白色的孔雀倒影在他银色的面具上。
监视魔法?青年没有被面具遮盖的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又很快垂了回去,闪进了被打开的门中。
不出所料,他进屋不到2分钟,穿着一身绣着银线的巫师袍,卢修斯马尔福匆匆的从走廊的另一边过来:“你来了。”他打了个招呼,但脸上并没有带上笑容:“我本来以为你会更早过来。”
“我与西弗并没有什么用于联系的魔法。”看到马尔福的表现,安塔利斯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西弗果然在他这,“我不能冒着被你们主子发
现的风险留下这些。”
“不得不说,这的确不是没必要的。”卢修斯带着青年来到客房,宽大的四柱床上,黑发的巫师深深的陷在里面,紧皱的眉头跟湿漉漉的发丝无一不在说他现在状态很不好。
“怎么回事?”安塔利斯一个箭步来到躺着的少年身边,手在空中颤抖了一下,才抚上他潮湿的脸颊:“噢,他在发烧……”触手滚烫的温度令青年有一瞬间不知所措,那些曾经在书中看到的所有关于疾病的知识在那瞬间一个点都没有想起来,他忍不住像个什么都不懂的麻瓜一样,用手帕擦了擦少年额头的汗水,然后抚摸着厚厚的被子下那个几乎触碰不到的轮廓。
“我试过退烧魔药了,但是效果不佳。”马尔福阴沉着脸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我试过几个检查魔法,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怕是什么高深难料的黑魔法,毕竟他失去意识的时候一直握着那个……”
“握着什么?”安塔利斯心里一个激灵,一个成年巫师,一个家族的领导者该有的冷静突然又回到他的头脑里,他一只手触碰着少年又开始发潮的前额——西弗的身上的确有一股黑魔法的感觉,这种传递过来的魔法波动令他的手有些发冷。不不不,摄念咒也是一种黑魔法——青年一边安慰着自己,另一手接过马尔福从床头拿起来的包在斗篷里的一块皮——正如邓不利多讲诉的故事一样,这材质恐怕真的出自人类。两个清醒着的巫师都很谨慎的没有用手去触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