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真?引真?”街边公交站亭,一个清瘦偏高的男生站在左引真的身旁,见她望着一个地方久久呆愣,便轻声叫了她两声。
顺着她的视线男生看了一眼,只有背影,看不大清,只知道是两个男生靠的很近,动作之间像是打闹。
男生见左引真不应,又轻轻拍了她一把肩:“引真,车来了。”
“啊?哦。”左引真像是被惊醒了般,眼神微微瞪大,还带着迷茫。
她被男生无奈的半推上公交,等坐在后面空着的位置上,她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对男生干笑道:“那什么,董洋,对不起啦,我刚才在想事情,有点走神,呵呵……”
“没事没事。”董洋连连摆手,脸微微有些红,他抿了下唇,又道:“刚才那两个人是你哥哥和闻圣学长吗?”
“呃……”左引真脸色微变,手不自觉得抓着衣摆揪了一下:“应该……可能是吧,太远了,我也不太确定。”
但事实上,她十分确定。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会突然出现在外面。
并且不是一个人。
冷凛的风有点大,吹的人一阵一阵的冷,两个少年却都背脊挺直,哥哥笑的露出了几颗白牙,两眼弯起,一点也不像他平时冷冷清清一本正经的模样。
明明只要他稍一注意往侧前方看,就能看到熟悉的妹妹。
但意料之外的没有。
拐过一个弯,只给她留下一道背影。
而那个活在传闻里的闻圣学长,没有想象中的凶,竟然还一胳膊圈住身边人的脖子,另一只手还掐着人的耳朵。
让人心惊胆颤的是,被掐的人没板着脸把人推开,还颇有兴趣的回掐过去,只是这次,是脸。
看起来就疼的要命,脸都掐的变形了。
闻圣学长也确实脸黑了,五官本来就深邃立体,他这脸一变,霎时隐发出一股英气,只是明面人一看就知道是装的,用来唬人。
那种感觉。
看开点儿就是没皮没臊的打闹。
看窄点儿。
就像极了……
调……情……
“哦,这样啊。”董洋人长的清秀,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带着一股书生的儒雅气,他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正准备在说些什么,就被左引真抢了先。
“董洋,你上次是不是跟我说过你很精通电脑啊?”
董洋身形一顿,不假思索的立马回道:“对,怎么了?”
因为他家里曾经开过网咖,一方面是接触的比较多,另一方面是兴趣比较浓厚。
久来久去,如果他想,小黑客的头衔也能担得住。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左引真弯起杏眼笑笑:“能跟我说说那些吗?我觉得特酷。”
“当然可以,”董洋眼里一亮,不过立马他又躲闪眼睛,面露吞.吐:“如果你有兴趣,我还可以教你一些编程。”
左引真看起来比他爽快,大方的笑道:“我没兴趣也就不会问你了,好啦,以后有时间我会找你的,只要你到时别烦就行。”
“我……我当然不会烦。”董洋紧绷的两肩终于慢慢放松,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一笑,轻轻的说。
冬天的周末,街上的人比平时要少,看起来有些冷清。
在一边的人行道上,闻圣和左傅靠在一起走,动作慢的与周围的行人格格不入。
“你说的带我来玩就一个狗屁玻璃栈道和观光缆车?”闻圣磨了磨后槽牙,继续道:“还以为左大学霸的情趣有多高,果然,未成年就是未成年。”
左傅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挑眉笑笑,他眼神四处散去,默默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没有回应,闻圣把下巴搁进黑色的围巾里,一个人继续牢骚:“要不是你,那破景点我一秒都待不下去,改天等哥带你回S市,让你开开眼,什么才是成年人的世界。”
他等了半天,身边人还是一句话也没有。
有些不耐烦了。
“喂,你听没听我说话!”
“嘴巴被冻着了?哑巴了?给老子说话!”
就在这时,左傅脚步一停,视线的尽头是一扇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用玻璃仿制的木门。
闻圣准备骂人的话一卡,眼睛微微一眯,头缓慢扬起,看清了这家店门的名字。
随。
闻圣:“…………”
“到了。”
身边传来左傅的声音,闻圣看他,借着被无视的不爽口不择言嘲讽这家店名:“起的什么破玩意儿?随?随什么?随我进?随我干?”
左傅眉心微蹙,终于还是没忍住手,重重的用手肘拐了下他的腰腹:“好好说话。”
“哎操!”闻圣怕痒,缩了一下肩,不过立马他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儿,眉头一挑,偏头就对着左傅吹了一口利落的口哨:“怎么?听不得这话?开始管我了?”
“那你这是在因为我管你而高兴吗?”左傅抿唇,立马回道。
这话竟然听出了闻圣有M倾向。
左傅没忍住一笑,见闻圣戏谑的脸色一僵,又立马拍了拍他的肩:“逗你玩儿的。”
闻圣脸突然变的阴测测。
直到被带进那个名叫随的店,他的脸色还有些黑。
随。
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的雕刻店。
大大小小的雕刻物,堆积的到处都是。
店里的尽头是一个柜台,一进门就能看到有一双腿吊儿郎当的搭在上面。
“老板。”左傅开口叫了一声,一进店就扔下闻圣,快步走向柜台,“我是来取表的。”
闻圣操了一声,长腿一迈走到左傅后面,直接把左傅扯的后退两步,一胳膊重重的压在他的肩上。
左傅:“…………”
“什么?取表?我没听错吧?不好意思啊客人,我们这儿不是修表的,你是不是走错地儿了。”那人像是很疲惫,说话的语气恹恹的,端眼一看,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相貌端正,长发到肩,还留着胡茬,一身的艺术家细胞,手里歪歪斜斜拿着本书,听到左傅的声音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等等,是去年送来的那个老表?”
他将腿从高高的柜台上放下,手里的书被他放在一旁,又看了眼左傅,身形顿了两秒,接着又大概想了十几秒,才一拍大腿恍然道:“啊,是你啊,小少年,快一年了吧,怎么才来,我都以为这表的主人搁这儿是准备不要了。”
“要,这不现在来取了。”左傅笑笑,回道。
“啧啧,你这耽误的也太久了,不过你那表年份比较老,之前修好了又坏了,我记的你去年说你叫……叫……”
“左傅。”
“对,就这个名儿,不过帅哥你怎么越长越有劲儿了啊,个儿高了好几厘米了吧,我都没认出来,咳咳,说正题,你一直不取那表,我以为你不要了,坏了一次也就没修了,不过看他有些年份,没给你扔了,”他从椅子上起身,身上有些木屑渣,随意拍了两下,就拉开一边的抽屉翻找:“你稍等啊,我好像就放这儿了。”
“那行,谢谢老板,不急,你慢慢找。”左傅笑着道了谢,手指微微蜷起。
闻圣看是左傅的私事儿,也就没嘴碎,趁着那看起来恹恹的不太靠谱的男人低着头乒呤乓啷的翻来翻去,他加重手上的力度,左傅感受到,偏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