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许久,时诗梦也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
她也知道在整个王城找人,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结果自是不会如她期望的那般。
可是今日的她的心情就是无法平静,哪怕没有结果,她也想这样耗尽自己傍晚的时光。
“你好,老伯,有没有看到一个散着长发的黑衣女子,比我高一头,穿着一身黑衣”,时诗梦拦下面前一个赶着马车的老大爷。
看起来五十五岁左右的老大爷两鬓的头发已经有些发白,他认真的想了想,像是跟时诗梦确认一样,“你说的是不是一个沉默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
时诗梦想了一下,姐姐是那样的人吗?会很随和亲切的跟她讲话,但是不怎么跟她说一些与当前事情无关的东西,也很少找话题跟她聊,好像差不多就那样子,“差不多”。
大爷认真的想了下,缓缓的说:“唔-,好像是有个和你说的类似的姑娘,在城外的那片麦田里,我记得比较清楚,她每天都在那,起的比我都早,一呆就是一天,……”。
时诗梦一听有希望,立刻感激道谢,直奔她记得的那片她们分别的麦田,以至于后面的话她没听到。
“不过啊,那个姑娘老是蹲在花旁,盯着看一天,也不见她累,而且也没见离开过,……”,即使时诗梦走了,大爷还是讲完了他的话,然后摇摇头,牵着马车走了,“现在的孩子都太着急了,活力真旺盛,跑的挺快”。
时诗梦沿着斜坡走上一望无际的平坦麦田时,天边的橘红色只剩下一条线和浅淡暗沉的余晖,绿油油的麦田也变得深暗,但那个黑色的背影却一眼就映在了时诗梦的眼瞳。
终于见到了。
终于在看到黑色身影的一瞬间,时诗梦的烦躁情绪平复了不少。
还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就很让人安心,所以她时诗梦绝对不会相信,拥有这样力量的人会不怀好意。
时诗梦还没缓过劲来喘着气走过去,就看到墨绮羲正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动作之上还透露着一种慵懒的高雅,她看到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低垂半掩着深沉的黑色眼瞳正在认真,好奇的打量着路旁盛开的秋英。
墨绮羲专注的神情都让时诗梦有些不好意思打扰她了。
这也让时诗梦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很新鲜,很好奇。
又想起上一次她好奇的问秋英是什么的问题。
也许就是因为那一次,又勾起了她的兴趣,才在这里看了这么久吧。
“姐姐,你很喜欢它吗?”时诗梦走过去轻声问道,生怕惊扰了她。
似是早就预料到来人,听到声音,墨绮羲脸上没有闪过多大的惊讶,只是淡淡的说:“没有那么喜欢,但是又很喜欢”。
“啊?!”这话顿时让时诗梦摸不着头脑,不过看墨绮羲的头都没抬,又是一脸的平静望着秋英,就知道墨绮羲并不打算解释,而是让时诗梦自己去想。
“姐姐,我……”,时诗梦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伤好些了吗?”墨绮羲打断时诗梦的话。
时诗梦没有想到墨绮羲还关心着她的伤,“嗯,好很多了,不过还是被哥哥发现了”。
“所以呢?你这次出来应该不是因为只是被骂了,就跑出来的吧,我看的出来,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事吗?”
她明明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怎么看出来的。
惊讶过后,时诗梦垂下眼睑,轻声回答:“嗯,哥哥说我对陌生人警惕太小,然后要求我以后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姐姐知道说的是她吗?那么又会怎么想呢?
时诗梦不敢看墨绮羲,一直垂着头。
而墨绮羲只是淡然一笑,已经明了,她转过头很轻松的对时诗梦说:“你的警觉确实不高,不仅察觉不到危险,还对一个陌生人没有防备,比如我。”
时诗梦缓缓抬起头,对上墨绮羲含笑的面容,“你不生气吗?”
墨绮羲摇摇头,“你哥哥说的没错,你不应该对一个你完全不了解的人报以信任,一个人即使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不能代表他的内心也一样,就算一样,你也不能保证他的心永远不会变质”。
“那姐姐你是那样的人吗?是危险的还是以后会变得危险”,时诗梦没有选择拐弯抹角而是直接的问,她坦诚相待,当然希望她听到的是墨绮羲的真话。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说真话,又或者你如何判断我说给你听的是真话,不怕我骗你吗?”墨绮羲反问道。
“刚才的话是真的,所以不管真假,我都愿意相信”,时诗梦揪着袖口小声道。
墨绮羲看着时诗梦的样子,将她的话听了进去,想要开口说的话又被咽了下去,转而冷淡的开口:“现在没必要了,我在这里逛了很久了,也是时候启程前往下一个地方了,最后留在这里也只是想要跟你说一声告别,要是下一次还能再见的话,我再告诉你吧。”
话语之间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时诗梦愣愣的抬头,看着墨绮羲侧面无表情,眼瞳深处的高贵被表面的一层疏离浅浅的覆盖着,这一瞬间,时诗梦觉得自己和墨绮羲之间隔了一条无法跨越的线,明明看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