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仔细想想的话,我做的事,除开那件之外,不管怎么想,跟中也比起来都好很多吧?”太宰治的声音低了下去,“朝仓,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会接纳一直当观察员向森鸥外报告着你的周遭所有事宜的中原中也,却一直抗拒着,仅仅是拿你试探了一下法则的太宰治?
这两者对于你而言,显然是帮助森鸥外窥视你的弱点的中也更不该被原谅吧?
清楚对方话中的意思,亚瑟望着舒朗的星空轻声道:“太宰先生,朝仓千夏曾经警告过你的。”
——“我想不出太宰治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但只要不是给我找麻烦,一切随意。”
记忆优秀的少年连语气都能完美地复制出来,却是疑惑问道:“这算得上是麻烦吗?”
“我以为白兰做的那种事,才是麻烦?”
“不,重点在于,我清楚白兰的打算,却不清楚你的。”如果说因为系统的权限而能够读心,确定白兰的愿望是成为勇者杀死朝仓千夏的话,她和太宰治遇到得太迟,已经没有办法借此技能知晓对方的目的了。
甚至于因为相处时间过久,少年又无时无刻不在演戏,想要以此抓住他的行动模式,难于上天,更别提算出那个曾经的港口黑手党首领了。
“有个家伙给我的感觉和你差不多。”青年偏头看去,暗淡的金眸里毫无情绪可言,“他被我关了起来。”
弥赛亚。
他至今不清楚,对方所求究竟为何。
报复,爱慕,憧憬,嫉妒……
弥赛亚希望沙哈尔变成什么模样?他不知道。
为了那个目的他会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我看人很差劲的。”亚瑟的声音很轻,“在情报量不足的情况下,我什么都没法判断。”
更何况,算计人这种事,本来仅仅是沙哈尔为了更好地讨人欢心或者有所图才做的。
朝仓千夏除开在商业上的行为外,从来都不会那么做。
“但是你也懒得去收集情报。”太宰治指出了这个问题。
“是的,因为没必要。”
“那为什么赶我走?”少年眼眸微眯,低声细数,“玛门,西格玛,中也,甚至还可以加上锥生一缕……”
“这些家伙你都不熟,甚至于你也不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允许他们时不时冒出来的原因,不是出于恶意,更不是出于好意,不过是无关紧要。
“可唯独我,”太宰治抬起手,指向自己问道,“为什么唯独我,你要赶走?”
“我说过的,你的能力很特殊。”连法则层面的空间传送都能够干扰,就连他也很难判断对方异能的极限在哪。
“可那对你无效。”少年凑了上去,伸指戳向亚瑟的脸颊,却被握住了,温热的触感使得他的睫毛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你看,如果我的能力对魔力也有效的话,理论上,你现在应该已经消失了。”
“……太宰,你该记得一件事的,”平板的声音里终是泄露出了一丝几乎无人能够发现的情绪,亚瑟有点疲倦地闭了闭眼,在松开少年的手之际站起身,留下了那么一句话,“异能是活的,而我能够和他们进行沟通。”
哪怕现在没法确切掌握异能的情绪甚至是想传递的信息,但是人间失格到底是对现在的他不起作用,抑或是共生者压根没发动,这件事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仍旧宛若白纸黑字般一清二楚。
哪怕世界换了,哪怕不得不收敛能力,哪怕主体不在……他的本质与核心终究是没有变的。
先前所说,所展示出来的弱小,到
底有多少是用来试探的?
又有多少是用来欺骗bb,摩根,抑或是太宰治,凌霄的?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后悔吗?”太宰治伸手抓住亚瑟的衣角,仰头问道。
“他的烂摊子,我总得帮着收拾的。”无效化的异能过于特殊,哪怕是赫莱尔,大抵也没算到会变异到这个份上,就算和人类订了契约,却还是能仗着自己本身的性质特殊而无视那份束缚什么的
在救治森鸥外的那个晚上太宰治说的话,的确点醒了他。
那么就需要弥补。
“只是个烂摊子吗?”
“……”
太宰治站起了身,声音平静:“你认识纱条爱歌吗?”
浏览过阿尔托利斯记录的亚瑟眼眸微眯,便是见少年笑起来。
“她被别人忽悠,以为你是那个正牌亚瑟王了。”他上前一步,又一次抬起了手,这一回,亚瑟没有阻止,“加上bb,还有那个连bb都忌惮的凌霄……”
“朝仓,这一局,你没我不行。”
“太宰,你到底想要什么?”感知到异常魔力波动的亚瑟皱眉。
“我被那家伙用奇怪的手段下了限制,”少年笑得眉眼弯弯,“不是我主动不用能力的,而是我没法用。”
他的肌肤忽然一寸一寸地皲裂开来,太宰治的声音难得喑哑:“本来把你拘在这个世界的话,我觉得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可我后悔了。”伤口处缓缓渗出血液的少年脸上已经是一副血迹斑斑的模样,清楚那个家伙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他死得越难看越好,最好给面前的家伙留下深刻恶心印象的太宰治低声笑了下,“朝仓,我不想帮白兰的忙。”
成为勇者的前提,是需要恶龙的的确确成为恶龙。
又或者说,让朝仓千夏的的确确成为魔王。不是能力范畴的,而是心理层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