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安都果然在黔境河道附近拦住了徐嗣徽,彼时,徐嗣徽一百艘轻船,正顺江急下,被侯安都守在江口的大军拦了个正着。
此事本已是陈霸先交代过得,侯安都倒没什么感觉,只一件事,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竟在拦截徐嗣徽的地方,和一人不期而遇。
周文育!
这是侯安都怎么也没料到的人物。
“常侍大人!”侯安都惊地跳下马来,快走几步向周文育行礼。
“免礼免礼。”周文育指指前方乱成一团的江口,“这是......”
侯安都拱手道:“叛军欲从此道迎北齐援军,末将奉命堵截。”
“原来如此。”周文育只见得江面上百艘蚱蜢小船在急流中穿梭,岸上的士卒纷纷朝江面射着箭,前方拐弯的江口处隐隐可见得竖起的宽阔高大的竖防。周文育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侯安都,喝了一声,“本将祝你一臂之力!”
他挥手下令,一艘精巧的浑底生铁的小船被军士抬了出来,几人合力一推,将那小船推入了江中,周文育在船入江的那一刻,脚尖一点,飞身上了船,“待本将擒那贼人回来!”
侯安都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出话,就见的急流中的精巧小船眨眼间便飞出了十几米开外。
侯安都心下一惊,急跑了几步冲放箭的士卒吼道:“停箭!”
不间断的箭雨瞬间停了下来,方时被箭雨困住,行程颇艰难的叛军船只此时却像是猛虎下山般冲出了包围。
侯安都瞪眼瞧着船只中那艘灵活穿梭的精巧船只,眉宇深深皱在一起,右手间“啪”地折断了彼时还握着的箭矢。
助我一臂之力?!简直是笑话!!
到底是助我,还是压我!!
半个时辰后,蔓延十几里的防线到了尽头,徐嗣徽百艘轻船只剩下了二十余艘。纵然如此,却还是让他闯出了包围,被几艘船护在中央下了长江主道,不多时便不见了踪影。
“本将便助你至此,本将还要去讨那湓城,只等来日再叙!”周文育笑着拱手告别。
侯安都嘴里咯吱一声响,差点没咬下一颗牙来。
他双手猛地抱拳,腕甲间沉重的撞击声显得有些突兀刺耳。
“末将谢过大人相助!”
他真该好好“感谢”周文育的一番相助,害得他本胸有成竹能拿下的徐嗣徽此时逃个无影无踪!
他真该,好好“感谢”!
侯安都死死盯着周文育率军离开的背影,右拳狠狠砸在了江岸边的石头上,石面上粗糙不平的刮面和他手背擦过,霎时刮出几道血痕来。侯安都似毫无所差般咬牙看着周文育愈来愈远的背影,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冷笑。
讨伐湓城是嘛?我倒要看看你会讨伐出怎样个结果!
“将军!我等接下来该如何打算?”一旁的参将观察着侯安都铁青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侯安都冷着眼,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他脸颊上的肌肉微微**,让人望而生寒。
“去秦郡!”
参将一愣,秦郡,地处三洲之间,正是所叛郡县中央之地,可谓是虎穴之中,这会去秦郡,岂不是鸡蛋撞石头,赶着去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