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高接过陈茜递来的匕首,拿起床榻边案几上的酒壶,冲着匕首浇了一浇,又将匕首放在烛火上的火苗上来回移动。
火苗跳跃着,韩子高眼睛盯着火苗沉默着。
“怎么不说话了?”陈茜微微挪动了一下,靠在床上。
韩子高手里的匕首又来回移了三两下。
“......我不是军医。”
虽然在伤兵营照顾了近两日重伤伤员,但让他对着陈茜动刀,韩子高还是忍不住想想便心悸。
陈茜不在意地笑了笑:“不用担心,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你总是知道个大概的。更何况......”陈茜指了指露出来的大片肌肉上纠结的伤痕,“我早就习惯了。”
韩子高当然看到了陈茜上身大大小小的数多伤痕。
那些伤痕,有刀伤,有箭伤,分布在陈茜的胸膛,腹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男人曾经历过得腥风血雨。
那是一个将军的功勋。
那也是战争的产物。
韩子高想起了父亲死不瞑目的眼睛,想起了成哥,想起了王二牛的伤腿。
他曾经恨着刘府,此刻才知道,那个丑恶的地方,却也恰恰是乱世中护他三年周全的地方。
世事总是这么可笑。
韩子高的鼻翼微微**了下,翻了翻手中的匕首。
那细小的动作没有逃过陈茜的眼睛。
他左掌搭在额上,语气惊疑:“莫不是我眼花了,你方才是要哭鼻子吗?”
韩子高动作僵了僵,慢慢转过头来,神情极为淡漠:“大人眼花了。”说完又转过头去。
陈茜分明看到,跳动的烛光下,韩子高的耳根,浮起一片酡红。
陈茜呵呵笑了两声,心情很是愉悦。
韩子高转过身来,手里的匕首已然赤红。
“笑笑笑!笑的伤口都出血了!”他拿过一块干净的白巾,“给。”
陈茜挑了挑眉:“你莫不是让本将军咬着它!”
韩子高动作顿了顿:“将军要是想成为自古以来第一个咬了自己舌头的将军,那么就别管这白巾。”
陈茜眼神闪了闪:“我倒是,希望可以咬着舌头。”
他拿过白巾,随手扔在塌上,又朝后靠了靠:“就这样吧,可以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