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肢(1 / 2)

誉承端坐在大帐的狼皮椅上,目光冷漠地盯着走进来的定桀副将。

这副将是定桀军大将军的心腹,名为铢拨儿,身材不高,却十分壮实,穿着铠甲和镶着毛皮的棉衣,看上去竟仿佛一头牦牛一般。

他皮肤黝黑,满脸横肉,一双小眼睛骨碌碌地乱转着,这眼睛让他看上去不像外貌那样愚笨。

铢拨儿带人走进大帐,手中捧着一个木盒,也并不行礼,只道:“誉将军,你们的太子在我定桀手上,您竟如此傲慢,连座位都不肯下。难不成传言说您想让太子死在这里,并非空穴来风?”

誉承面色未变,只冷声道:“本将军是御赐的荣威将军,从三品。你官职乃定桀殿前司马,小小的从五品。按照规矩,附属国对我朝又该自降一品,六品小官,跟本将军论高下,到底谁傲慢。”

铢拨儿黑乎乎的脸色竟也变得白了些,咬咬牙道:“誉将军,本朝愿用太子一命,换下落雁关城寨的归属权,不知将军……”

“免谈!”誉承冷冷地打断了铢拨儿。

立在旁边的商储昆上前一步怒道:“定桀反贼,你听着,若立刻将太子殿下完好无损恭敬送回,主动退兵,誉家军绝不赶尽杀绝。若执意造反,我等奉圣命,将定桀彻底歼灭,以绝后患。”

铢拨儿有恃无恐,傲慢地道:“你们这就是没诚意谈判!”

“我们就是来歼灭你们救出太子的,谈判什么!”商储昆厉声道:“让你们将军打听打听,胆敢跟誉家军作对的,都是什么下场!”

铢拨儿阴阴地一笑:“这位副将,若没猜错,您便是太子殿下的亲弟弟——六皇子吧。您如此说话,看来是真的不怕我们杀了太子。如此说来,您也是觊觎皇位已久了。怪不得你们堂堂□□,如此轻易被我们击的溃不成军。就你们这争权夺利的一盘散沙,还妄想统一天下,我们的牛都要笑的不吃草了。”

“我朝如何,还轮不到你个茹毛饮血的野人来评判!”商储函冷声道:“你们可汗也不过是刚刚弑父弑兄夺了汗位,你们的牛从头看到尾,是不是都笑死了!”

大帐中的军官们都笑起来,那铢拨儿面部肌肉颤了颤,尴尬至极。顿了顿,挤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六皇子好口才,不过今日本将军来不是为了跟皇子打嘴仗,实在是有一件将贵重礼物,定要请誉将军亲自过目。”

说罢小眼睛紧紧盯着誉承:“不如您先看了,咱们再接着谈。”说着将手中的盒子递过来。

安远看一眼誉承,走到铢拨儿面前,警惕地接过那盒子。盒子很简陋,安远用手一碰,盖子便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安远仔细瞅瞅,面色骤变。急忙走到誉承面前,将盒子给誉承看。

誉承垂眸,冰冷的双眸中滑过一丝波澜,立在他旁边的子郢也看得清楚,面色一白,忍不住伸手捂住嘴巴。

商储昆见大家面色有异,急忙上前,一眼看见盒子中一根断指,已经变黑,断指上赫然有一枚商储函平日里经常戴的黄金镶祖母绿戒指。

商储昆面色大变,怒道:“你这个反贼,竟然敢对太子哥哥下此毒手!”说罢呛啷一声,抽出佩剑,“铮”一声搭在铢拨儿脖子上。

铢拨儿倒是完全不怕,抬抬下巴,面色轻挑,冷笑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皇子到底是皇子,年纪太轻又养尊处优的,连这规矩都不懂。”

商储昆顿在那里,手中的宝剑,有些进退两难。这时候,誉承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过来道:“六皇子,他说的不错。两军交战,不杀来使。不过……”

话音还未落,就见誉承右手一晃,都没看清商储昆手里的剑怎么就跑到誉承

的手里,接着便听见一声惨叫。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铢拨儿左手抓着右手,浑身哆嗦着,龇牙咧嘴,表情惊恐痛苦,殷红的鲜血汩汩地从他右手流下来。

铢拨儿身后跟着的卫兵们立刻拔出短刀,围在铢拨儿身边,但为时已晚。铢拨儿脚边地上,两根新鲜的断指,扎眼地躺在黄沙地面,四周一滩鲜血。

誉承双手将宝剑轻松地抛给商储昆,面不改色地道:“没任何规定,不让砍下来使手指的。”

铢拨儿的卫兵们慌乱地拿出手巾帮脸色煞白的铢拨儿止血,一个人颤抖着捡拾起地上的断指,小心地包起来。

“誉承!你真的不顾你们太子的性命!”铢拨儿难以置信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