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贤王府中,王府的大客厅里,楚之桁焦灼地坐在那里,不时往门口处看看。
等的楚之桁都几乎以为誉承不会见自己了,才听见门外通传道:“小王爷到。”
楚之桁虽然也是四品官,但誉承有瑞贤王世子的身份。铁帽子王,连皇子见了都要行礼,作为继承人,当然楚之桁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
誉承原本对这些并不看重,在军队里,跟一般兵士也能打闹喝酒。而且以前因为跟楚之桁同属□□,便都没有论过这些。
但是今日,从楚之桁踏入瑞贤王府的时候,便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待遇。
以前都是长驱直入,到誉承的小客厅见面就可。但今日,却被严格按照礼数领到大客厅。一切都按照规制办事,连等待时间都长了许多。
而且竟然用了通传,楚之桁咬咬牙,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按照规制行礼道:“见过小王爷。”
誉承不急不缓地迈着方步,走到中间的八仙椅坐下。
楚之桁刚要说话,却见安远端来一杯茶递给誉承道:“小王爷,茶。”
楚之桁一愣,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这可不是真的用来喝的茶,在这么官面的地方见面。那茶若是誉承端起来,楚之桁就可以闭嘴滚蛋了。
誉承从进门的时候,便没有正眼看一眼楚之桁,此时也并没看过来的意思,只微启嘴唇,冷声道:“国舅有事快说,我身体不适,不能久谈。”
楚之桁看着誉承,强压着心中的火气道:“我看小王爷,身体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誉承垂眸,安远立刻对旁边立着的书令使道:“记下,四品官员楚之桁,对小王爷讲话直呼你我,罪在不敬。”
楚之桁一愣,面色一下子变得通红。绷着嘴角忍了好一会儿才道:“是微臣疏忽了,小王爷恕罪。”
誉承直了直身体,将手放在茶杯上:“国舅既然没什么事,那……”
“不不,有事,微臣有事。”楚之桁慌忙站起身来伸手拦阻着誉承道:“微臣有重要事情请求小王爷,请小王爷给个说话的机会。”
誉承收回手,伸手玩弄着腰间的一只旧香囊道:“长话短说。”
“是是。”楚之桁擦擦额头急出来的汗珠,稳定下情绪道:“想必小王爷已经知道,太子殿下他,在定桀遭难了。”
“哦?”誉承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这就是国舅的不是了,该给定桀的东西不要自己随意截留。等太子打了胜仗,领了功勋,上朝辅政,您要什么能没有呢?”
楚之桁恨得牙根痒痒,强行挤出些笑容来道:“小王爷是明白人,那些道听途说不可信。”
“是吗?”誉承终于抬起眼皮,两道凛冽的目光看向楚之桁:“我还以为,国舅爷就靠着道听途说升迁呢。比如什么长生祭典之类的。”
楚之桁听到“长生祭典”四个字,面色一下子变得青白。愣在那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誉承扬起下巴,声音冷如刀子一般进入到楚之桁的耳朵:“你说现在皇上那么着急让我出征救太子,我若是现在砍了你的头,他老人家也必定不会怪罪我吧。”
楚之桁双腿哆嗦起来,誉承的话让他如堕冰窖。他不知道誉承如何知道长生祭典的,也不知道商筠对于誉承现在杀了自己是否会怪罪。只知道誉承若是真想杀了自己,自己连喊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据他对誉承这些年的了解,誉承是真的会这么干的。誉承不会管楚之桁是几品的官员,是否国舅,杀了他是否违反大律。
誉承可能有怕的
,但他最不怕的就是死。这一点,没人真的能做到,但誉承能。
誉承凭着这不怕死的精神,威名远扬每一个战场。那些战场上,有多少敌国的悍将命丧于他手。关键时刻,实力相当,拼的就是不要命。
誉承,每一次都赢了。
楚之桁笃定,自己跟任何一个死在誉承手里的悍将相比都不足一提。所以,跟誉承拼敢不敢,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
楚之桁从椅子上站起来,双腿打着晃走到誉承面前,“扑通”一下跪下,几乎是匍匐在誉承的脚下:“小王爷,长生祭典都是皇上和皇后两人谋划的,微臣只是在旁协助,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