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满溢(1 / 2)

誉承跟誉杰从宫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誉杰在马上打着哈切,却又被冷风灌回去,抖了两个寒战。他看看旁边的誉承,不满地道:“大哥要跟子郢聊天,为何非要将我留在玉华宫?”

“因为我们聊天不能被打断。”誉承一脸神清气爽的冰冷表情,在雪后的冬夜里无比自在:“你在宫中值守,万一有事可以处理,就不用打搅我们。”

誉杰皱皱眉头:“你们聊什么还不能打断?”

“与你无关。”

“可是我也没觉得你们聊得好,若聊得好,怎么子郢都没出来送你。”誉杰撇撇嘴:“你这暴脾气,又不读书,笃定是聊翻了,人家不想理你罢了。”

誉承清冷的眼神中泛着不易察觉的涟漪,淡淡地道:“他……只是聊的太久,疲累了,我让他兀自休息,不用送我。天寒地冻的,折腾着穿衣服也是容易着凉。”

“穿个披风折腾什么。”誉杰在冷风中一脸懵:“大哥你不是对道学不感兴趣么,还能将子郢聊累?子郢跟何墟道长论道都没有累过。”

誉承忍不住要翻个白眼。这个世界上,能让誉承这么冷冰冰的人想翻白眼的,也就这个“活宝”弟弟了。

“你喜欢看书,可看过一本《华威将军录》?”

誉杰一听书,立刻来了精神:“是人物传记么?我读过很多将军的传记,还真没读过这本。”

誉承瞥一眼誉杰:“我推荐你读一读,不过……咱们府上应该没了,你去别处找来看吧。”

誉杰喃喃道:“《华威将军录》是么?居然还有我没看过的传记,定要赶紧找来看看。”

冬末寒冷依旧,太子亲征准备了些时日,及至二月底才开拔出发。这期间,商储函处心积虑地想见誉承一面,都被他推掉。商储函无法,只得在出发之时,托人带了封信给誉承。

誉承并没打开,甚至都没摸一下,直接让安远烧了。对于商储函要说的话,他一点都不好奇,他的心中现在只被一个人占得满满的。

那个人就在咫尺之遥,因为每时每刻想起来都是甜蜜满溢,誉承现在看着玉华宫那黄色围墙的建筑,都感觉像是看着蜜糖。

因为对这蜜糖的欲罢不能,一有机会,誉承便会借着找誉杰的借口,去看望子郢。

由于对洞房花烛夜的执着,誉承倒是恪守着最后一道底线还没逾越过。但情人间的亲密热络,有的是表达方式。

即使只是坐着聊天,甚至在帷幔后偷看子郢做功课,誉承都能感到无比满足和甜蜜。

子郢的一颦一笑、一动一静、一举手一投足都能让誉承那颗冰冷的心浮起涟漪。

誉承不是没经过爱恋的人,却头一次体会到如此毫无顾忌、全身心的爱一个人竟能让自己每时每刻都精神愉悦。

誉承虽然天生冷冰冰的模样,但在为人处世上并不愚钝。玉华宫的众人都受了誉承的恩惠,对于他常来转悠这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誉承更来的乐此不疲。

只是朝中形势渐渐有些不利于瑞贤王府,一些不好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

先是原本经常传召誉楚文进宫谈论道学的年纪偏大,将誉楚文手上的二十万精兵都收回。

商储函亲征出发数日后,便用东北方边境战事也极其频繁的理由,将誉承手上的八十万军队削减了一半。把调走的军队全部打散了,分调到东北方各边关支援。

这样的形势,任谁看,都知道是在削弱瑞贤王府的势力。

誉楚文自然也察觉到了岌岌可危的

形势,整日里不免长吁短叹。但誉承却不怎么紧张,甚至在商筠派兵部来收回誉承手中兵符的时候,他也只淡淡地说了句:“好生替我保管着,送回来时,必要保持原样。”

誉楚文见誉承如此不急不慌的,追问他,他便说:“本朝这些年将会战事不断,皇上沉迷长生术,疏于朝政,国力下降,那些原本被压制的小国个个都蠢蠢欲动。您放心,朝中能征善战的将军不够用的。”

誉楚文虽然对誉承这“逆论”有些生气,但也知道誉承是个有谋略的人。儿子既然不急,誉楚文自己已经有了年纪,干脆也称病在家,朝也不上,落得清闲。

只是他不知道,誉承是经过一世的人,他了解后续几年大致趋势,因此有恃无恐。

况且,誉承说的也事实。商筠越来越少上朝,边疆战报、各处奏折堆积如山,朝中各方势力的争斗也初现端倪。你上我下都是常事,互相利益纠结反而紧密了。

兵权,迟早会回来,誉承并不会在意。

这一日,誉承去了趟六皇子商储昆处,出来后便往玉华宫走去。方走到一处小花园门口,迎面碰上商储勋。

商储勋看见誉承便迎上来道:“知道你一定会经过这里,我特意在此候你。”

誉承虽然不喜欢商储勋这个人,但商储勋毕竟是亲王,又常住宫中,而且为人肆无忌惮。誉承顾忌到在宫中的子郢,也多少有点投鼠忌器。便站住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我哪儿敢吩咐荣威将军。”商储勋油腔滑调地道:“不过是有些小事想跟你聊聊。”

见誉承没接茬,商储勋向玉华宫的方向看了看道:“你这是又要去玉华宫么?”

誉承冷冷地瞥了商储勋一眼,算是回答了。

商储勋笑的不怀好意:“父皇知道他的玉华宫,现在变作你藏娇的金屋了吗?”

誉承的目光飘开来,淡淡地道:“殿下若没有正事,臣就不奉陪了。”说着便作势要走。

商储勋倒也没拦着,只是在誉承身后语焉不详地道:“该多去见见就多去,反正也是见一面少一面。”

誉承的脚步顿住,转过头来,目光犀利:“殿下什么意思?”

商储勋走上前来,从袖笼里拿出来一张叠的很小的纸递给誉承:“淮安王不是修道之人么?你拿这个去问问他,便什么都知道了。”

誉承狐疑地接过那张纸,抬眸看着商储勋沉声道:“这纸的价值几何?”

“不愧是誉载凛,根本不用我多费口舌。”商储勋夸张地拍了拍手道:“特别简单,等过几日落雁关有什么消息,你切记,不要出兵驰援就好了。”